黄粱乍梦
聂嘉沅出于好奇,探头看了一眼消息,无非就是问柏以夏什麽时候回去。
她大失所望,“那麽激动,我还以为你也有情况了,结果就是周清池嘛。”
她身旁的邱汀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但柏以夏和聂嘉沅都没有注意到。
柏以夏回了消息,告饶:“救命吧,我不早恋!”说着又打趣她,“你小心着点吧,要是被聂叔他们发现了,你就完蛋了。”
聂嘉沅一撩马尾,“他们先抽空回趟家吧。放假这些天,我都没怎麽看见他们。”
“再说了,”聂嘉沅拍了拍身侧的书包,“又没做什麽坏事,不虚。”
柏以夏看着他们俩,觉得什麽青春期的萌动都没有,只有卷王的精明。
她哀叹一口气,摆摆手:“学习机器吗?也挺好的。但我下午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好累。”
聂嘉沅狐疑地看着她,伸手摸出她的作业,“我看你上午都没怎麽动——嘶,柏以夏!你怎麽这本就写了一半了!”
柏以夏被她一提又想起来那时候难耐的心绪,心重重一跳,忙不叠地拿回练习册塞进包里,嚅嗫着解释:“这不是,嗯,晚上有点睡不着嘛。”
聂嘉沅倒吸一口凉气,“晚上睡不着不应该刷手机吗?你刷题?到底谁是卷王!!”
柏以夏生怕她在多问问自己就把对周清池的心思全部秃噜出来了。要是光有聂嘉沅在还好,但旁边还有个和周清池关系不错的邱汀。
她急忙收拾了东西,打着哈哈跑出来饭馆,“我先回去啦!拜拜拜拜!”
身後好像聂嘉沅在和邱汀抱怨什麽,但柏以夏听不清楚了。
出了饭馆後太阳有些大,昨天晚上的大雨倒是成全了无云的天空。
热气蒸腾,但柏以夏缺觉得自己心情好得不行,走在路上禁不住蹦跶着。
管他如何如何天气燥热,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都是满腔畅快。
只不过心中想是一回事,真要站到周清池家门口,柏以夏却没有往天的自在,杵着半天都没敲门,和早上那会儿一模一样。
手里还拎着三根雪糕,再不敲门估计都要化成水了,柏以夏擡起手,又抿着唇放下。
脑袋里有一只小猫一样,把情绪搅得乱成一个毛线团。
好在很快就来了解围的人,周清衍抱着篮球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夏夏姐,你怎麽不进去?”
柏以夏松了一口气,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笑道:“怎这麽热还去打球?”
周清衍讪讪地笑了一下,“出门的时候,还没这麽热呢。这不,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他解了锁,往屋里一看,嚷嚷道:“哥!你在啊,怎麽不给夏夏姐开门。”
周清衍动作太快,柏以夏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卖了出去。只好也进了屋,看到周清池之後嘿嘿一笑,“小周哥。”
柏以夏塞给周清衍一个雪糕,蹭蹭走到周清池面前,“本来早上就想找你的,结果姜姨说你没在呢。”
周清池不知道先前在做什麽,粗喘着气,额头满是汗水。柏以夏看过去时,那滴汗正巧滑了下来,诡异地和梦中有些相似。
柏以夏呼吸一滞,慌张垂下目光,却听见面前的人轻轻笑了一声,“早上出去晨跑,找我有事?”
心跳还未平歇,但柏以夏忍不住不和他说话,只好又仰头看他,哼了一声,“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
她递了个西瓜味的雪糕给周清池,“快吃快吃,都要化了。”
周清池接过去,示意她坐。
两人双双在沙发上落座,周清池开了电视,柏以夏啃着雪糕观察他,这才发现他眼下有些泛青,眉间也透着疲惫,估计昨晚也没有睡好。
嘴里的雪糕顿时甜得有些过分,柏以夏埋头掩饰自己泛烫的脸颊。
其实她能猜到周清池为什麽没睡好,但总是联想到自己昨晚那场暧昧丛生的梦。
梦里的场景离她现在不过二十步的距离,只是木香花已经开败了,叶片绿油油地在风里颤动。
昨天这个时候,她和周清池的确坐在外面的阳台上。
不过周清池没有露出那般脆弱的表情,也没有向她索取一个拥抱。
他只是难得沉默地坐在柏以夏身边,久久地望着远处。
思及此处,柏以夏擡眼看向周清池,他不紧不慢地嚼着色素冰块,手中按住遥控器的按钮,察觉到了柏以夏的目光,他扭头看过来。
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怎麽啦?”
柏以夏看不太出他现在心情如何,贸贸然发问怕触及到他不愉快地方,可忍着不说又探不到周清池的心情。
只得蹙着眉迟疑地摇摇头。
可是周清池和他相识十六年,怎麽会看不出她的想法。
在柏以夏沉思要怎麽才能让周清池开心起来时,他先开了口,“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小夏听见了吗?”
柏以夏倏地擡起头,眼睛睁得溜圆,明明知道他是在说他自己,旖旎的梦境却又在眼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