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川对他太过小心,似乎总是怕他会走。
他或许是该做些什麽。
5
江宁川有一套独特的过滤系统,章途说的话只捕捉到了关键词。
“爱”,很重的字眼,却让自己有些轻飘飘的,如同踩在云端。
原来这样就是爱。
他听不得章途说自己不好,急急反驳:“没有不好,我感受到了,很开心……你爱我。”
越说越小声,最後几个字仿佛要被风吹灭。
他晕乎乎地想,天啊,章途说他爱我。这是梦吗?千万不要是梦,千千万万不要是。
如此想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果然好痛。
心里的甜蜜泛滥成灾,这点痛很快被他忽略了过去。
下午和赵知蔓坦白後,章途就去接小满放学,路上买了一束花,晚上和赵知蔓他们吃饭,小满被小两口带去看电影……
他心里想着事,慢慢走到平时等待江宁川的地方站定,斟酌着等会儿怎麽开口。
斟酌了一路,现在就说吧。
章途口吻轻松:“宁川,我想找时间和朋友坦诚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省得他们老操心我俩的感情问题。”
这句话由舌尖轻轻推出来,背後的现实重量被轻巧掩盖了过去。
章途适应了黑暗,两个人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他冷不丁丢掷这句话,江宁川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喉结上下动了动,江宁川说得有些艰难:“可是,你在单位里,要是传出去了……我不想要你受委屈。”
章途心中一软:“不碍事,既然决定要在一起,十年二十年,总会有人看出来的。今天知蔓问我来着,我已经跟她说了。”
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
章途想告诉所有朋友,他身边的伴侣是自己。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鼓动得仿佛在跳舞,脑子涌上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冲动,江宁川眼底一酸,赶在眼泪要掉落之前把对方牢牢抱紧。
章途任江宁川抱着,抚摸对方的脊背,说话带着轻轻的笑意:“一辈子,很长是不是?要是你烦我了,我会哭的。”
可此刻正在哭的人明明是自己。
江宁川鼓起勇气轻声问:“是因为你爱我吗?”
不是责任使然,或者是某种补偿心理,就是因为爱,只是因为爱。
会哭泣,是因为爱吗?
告诉周围人自己的伴侣是某某,是因为爱吗?
与某人有携手一生的决心,是因为爱吗?
他多想要章途爱他。
章途低下头,在江宁川的发梢上落下一吻:“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6
睡前,章途看见江宁川胳膊上的掐痕,很重的痕迹,明天一定就会有深深的淤青。
章途拧着眉,有些担忧地察看,去红花油:“你跟人起冲突了?谁掐的?”
江宁川红着脸把胳膊往後缩:“自己掐的。”
“上课犯困也不能下这麽重的手。”
章途垂着眼睛专注给人涂药,没注意到身边人通红的耳垂:“不是上课困,我是丶我是……在巷子里那会儿,我怕是做梦。”
章途好笑:“就当是做梦不好吗?干吗非得给自己下这麽重的手。”
当然不好!
江宁川拉着章途的手,认真凝望着对方的眸子:“梦是假的,你是真的。”
他要章途说的爱他也是真的。
章途一愣,片刻後轻声笑了出来,低沉的气音擦着江宁川的耳畔:“傻瓜。”
过去他就常常想,江宁川傻不傻呀,後来又想,对方怎麽就这麽傻呀。
直到现在,江宁川还是不忘初心地这麽傻。
江宁川的耳垂看上去更红了,心脏怦怦直跳,直抒胸臆:“我爱你。”
涂完了药,他迫不及待拱进章途怀里,一个十足的依赖姿态,眼睛还是很明亮,像小狗:“特别特别爱你,你说你也爱我,我……我今天好高兴。”
章途捏了捏他的耳垂:“明天就不高兴了吗?”
“明天也高兴,”江宁川咽下口水,半骑到对方腰上,“你爱我的每一天,我都很高兴。”他咬了咬唇,暗示意味十足:“小满睡了,我们是不是……”
章途搂住了对方的腰,眉眼弯弯,纵容了对方下一步动作:“好吧,小满睡了,我们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