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後,当阿星朵发现自己怀孕时,她歇斯底里的捶打自己的腹部,试图摆脱这个耻辱的证明。
但南疆严禁堕胎,她最终在深宫中生下一个男婴。
当産婆将婴儿抱到她面前时,她别过脸去:“带走吧,永远别让我看见他。”
那个孩子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金瞳,却有着与那负心人一样冷白色的皮肤,每次看见他,就如同将那已结痂的伤疤再次撕开。
于是,这个婴儿连名字也没有,被秘密养在王宫最偏僻的角落,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赃物,一个活生生的耻辱印记。
而此时的祁诃早已回到祁国,後来他与姜琥起兵谋反,创建了祁国。
在南疆的经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如果没有人提起,他甚至都不会想起阿星朵这个人。
直到多年以後,当他需要一把刺向南疆的利刃时,才想起了她。
阿星朵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叫祁三的男人,她骗自己或许是祁三是遇到了什麽意外才会离开她的。
当探子风尘仆仆的回到南疆,告诉了阿星朵祁三就就是当今的祁诃,她眼中的最後一点光芒彻底熄灭了。那个用甜言蜜语骗取她真心的男人,竟是敌国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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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里的嬷嬷总是喜欢在油灯即将枯尽的时,用着沙哑的声音讲述那些往事。
陆照蜷缩在石床上,金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这些故事他听了无数遍,却仍会在每个转折处感到刺痛。
母亲恨他,父亲不要他,他就像是活在深宫里的一只老鼠,靠着残羹剩饭而残活。
阿星朵公主抑郁而亡的那日,无人记得那个幽禁在深宫的孩子,陆照是听到了墙外别人的话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那年陆照也只有七岁,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祁国找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
趁着衆人忙于公主葬礼,瘦小的陆照从偏门的狗洞钻了出去。
通往祁国的路途困难重重,他曾被商队当作小偷吊起来鞭打,在沙漠中渴极时不得不喝骆驼的尿液,最饥饿时甚至要与野狼争夺腐肉。
“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会爱我吗?”这个念头支撑着陆照撑过茫茫沙漠。
有时在烈日炙烤下,他会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走来,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可当他努力睁大双眼,面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
当九岁的陆照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祁国,他才发现自己究竟是有多麽天真。
皇宫高高的围墙挡住了他想要见父亲的去路,没有人相信他是祁帝的儿子,人们笑话他,让他滚回南疆。
陆照一直在京城等待着,直到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凑了过来:“小崽子想进皇宫?”男人打量着陆照异色的瞳孔,“当太监倒是个捷径。”
陆照不懂什麽是太监,男人便比划着和陆照解释。
哦,原来是少了一块肉。
陆照漠然的想,或许残缺的身体反而能换来父亲的怜惜。
净身那日,陆照将口中的木棍咬碎了也没有叫一声,为他的执刀的老太监啧啧称奇道:“我割了那麽多的蛋,但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对自己的蛋那麽的不在意的。”
有人问陆照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陆照说。
“胡说!哪有人没名字的?”
他说的是真的,母亲至死也没有给他取一个名字。
“那就叫陆照吧。”登记的人随口道,“陆地的陆,照料的照。”
这个名字和他残缺的身体一样,都是别人一刀一划的事情。
宫里的日子比他在南疆更加的黑暗。
陆照被人当做像牲口一样使唤,这些都不算什麽,最难受的是他的残缺之处因为没有钱修复发炎了。
他甚至能隔着裤子闻到那快要烂掉的恶臭味,这也导致了他的下半身那处长的比其他太监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