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矜擡头,对上了姜多善温和的目光。
是陆月。
那个曾经当衆拒绝她,害她被赐婚蛮夷的人,此刻却向她伸出了援手。
朝矜怔住了。
她曾经恨过陆月,恨他毁了自己的姻缘。
可後来她才明白,真正毁掉她人生的,从来不是陆月,而是她的父皇。
“谢谢。”骄傲了十八年的朝矜,第一次对人低头道谢。
祁帝见姜多善扶起朝矜,眼中怒火更盛,正要发作,姜多善却忽然开口:“陛下,臣想做那个射雁的人。”
祁帝一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射雁吗?好久都没有人为他射雁了。
他忽然想起了姜琥。
当年他刚登基时,曾在寿宴上立下规矩,射得第一只大雁者,可得天子赐福。
而那时的姜琥,年年都是那个射雁之人。
後来,姜琥死了,他便再不许人射雁。
“姜琥。”祁帝喃喃低语,浑浊的眼中竟泛起一丝泪光。
“朕允了。”
他没有看到,姜多善眼底一闪而过的冷笑。
大雁在祁国并不罕见,但飞得极高,速度极快,寻常人根本难以射中。
可姜多善只是轻轻拉弓,一箭破空,大雁应声而落,全场惊叹。
可就在衆人仰头望天之际,姜多善的第二箭已悄然搭上弓弦。
箭矢破空,直直钉入祁帝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龙椅上。
银龙卫这才反应过来,可已经晚了。
姜多善动作不停,第三箭已离弦而出。
南阳王还未来得及反应,箭矢已穿透他的肩膀,将他钉死在轮椅上。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银龙卫的刀刚出鞘,殿内的阴影处便骤然浮现出无数道黑影。
乌鸦卫不知何时已悄然包围了整个皇宫,冰冷的刀刃抵在每一个人的脖颈上。
银龙卫奋起反抗,可刀刃还未挥出,便被乌鸦卫的匕首割开喉咙。
短短片刻,整个皇宫已彻底落入姜多善的掌控之中。
南阳王嘴角渗着血,却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癫狂而嘶哑,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姜多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姜多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擡手又是一箭,箭矢狠狠钉入南阳王的肩膀,将他重新钉回轮椅上。
“闭嘴吧,死瘸子。”
乌鸦卫上前,将一叠密信呈上。
姜多善接过,目光扫过满殿被缚的大臣,声音清冷而锋利:“诸位都听好了,我不叫陆月,我是十二年前姜家的女儿,姜多善。”
她扬手一挥,密信如雪片般散落在地。
“这些,是南阳王谋害姜家的罪证。字迹是他的,私印也是他的。诸位若不信,大可亲自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