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捂住口,生怕泄出一丁点气音被裴公子听了去。
“娘子,你放松些。”
“娘子,你把手松开,叫几声我听听好不好?”
姜宁穗咬紧唇,面红耳赤,浑身都像是染了红梅,艳丽勾人。
即使她不出声,可那相撞的声音却极其响耳。
姜宁穗抓住被角蒙住脸,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用掩耳盗铃来自欺欺人。
她祈祷裴公子听不见。
祈祷裴公子已经睡下了。
可姜宁穗不知,她的祈祷全落了空。
她被赵知学强迫攻开唇缝发出的低吟声穿透薄弱的墙壁,犹如湿黏的涎液钻入裴铎耳廓。
她似哭非哭的吟声咬碎在唇齿间。
被她压在衾被中。
裴铎站在桌案前,垂眸凝视桌上的画。
画中女子春潮动情的勾人模样似活了般,潋滟的水眸里漾满了情。潮洇湿。
他好似看见——姜宁穗葱白指尖用力揪着被角,鬓发凌乱糊在泪意涟漪的眉眼间,近乎乞求的,求着她郎君。
轻些,再轻些。
莫要让隔壁裴公子听见了。
可惜。
他都听见了,连同她刻意放缓的吸气声也听见了。
她真好哄啊。
也真好骗。
赵知学不过几句软言软语,便哄的她承欢他身下,哄的她展颜笑意。
夜色浓郁。
赵知学酒气上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姜宁穗身上湿粘难受,灶房锅里还温着热水,她穿上衣裳,拿着木盆,手放在门闩上时又顿住。
夜色这般深了,裴公子应当睡下了罢?
他应该没听见她与郎君方才行房之时发出的声音罢?
姜宁穗咬紧唇,抱着侥幸的心,拉开门闩,打开房门。
门外,白雪皑皑,覆了一地积雪的小院伫立着一道颀长峻拔的身影。
姜宁穗心口剧烈跳动了几下,手指也用力扣紧木盆边缘,尚还泛着余韵春潮的瞳孔骤然震颤。
裴公子他…他他竟然没睡!
他竟然就站在院子!
青年似是听见开门声,转身看向想要逃回房中,试图关上房门的姜宁穗,被夜色侵染过的乌沉双目绞在她身上,让关了半扇门的姜宁穗生生僵在那里,再生不出半分关门的举措。
“嫂子——”
清寒低沉的嗓音响起,莫名让姜宁穗后脊梁生出一股股寒肃。
她甚至不明白这股寒肃因何而起。
姜宁穗硬着头皮应了声:“嗯。”
又问:“这么晚了,裴公子还没睡?”
裴铎看着女人两颊还未褪去的潮红,心里起了恶劣的念头。
他明知故说:“原本要歇下了,但被一只呜咽的猫儿吵的实在难以入眠。”
轰的一下——
姜宁穗浑身似被烈焰灼烧,烫的面颊耳尖一阵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