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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缘由(第3页)

“结党又如何?“长公主抽出佩剑,刃口映着他的倒影,“本宫起兵,便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你林昭远的婚事,轮不到旁人置喙。“

照雪望着两人对峙的身影,忽然想起三年前冬至,他们在雪地里打雪仗的场景。那时长公主笑出眼泪,林昭远替她暖手,而她躲在树后,看着他们发间落满雪花,像极了画里的神仙眷侣。

“公主,收手吧。“林昭远的声音轻得像雪,“您知道的,臣从未想过反叛,也不想让您涉险。“

长公主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砸在铠甲上:“你不想反叛,可本宫想。本宫想让你不必再对着皇上卑躬屈膝,想让你腰间的玉佩,只刻你自己的名字。“

剑刃落下的瞬间,照雪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长公主已倒在血泊中,手中仍攥着那封伪造的信,信末的“昭“字,被血染红,像极了她鬓边的红宝石簪。

“照雪,“林昭远走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颤抖,“你可知道,你模仿的笔迹里,缺了我藏在折角处的暗纹?“

她抬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是她伪造的信笺,边角处果然有个极小的“远“字,用金粉写成——那是他与长公主的暗号,代表“安全“。

“我知道。“照雪忽然哭了,“可我以为,只要公主起兵,你就会想起,还有个人在等你回头。“

林昭远望着长公主逐渐冰冷的面容,忽然伸手,替她合上了眼:“她从来都知道,我藏在暗纹里的,是让她远走的意思。“

霜降的钟声响起时,照雪望着被雪覆盖的演武场,终于明白:长公主不是不知道信是假的,她是用自己的反叛,替林昭远洗清了谋逆的嫌疑,用自己的死,换他在朝堂上的安稳。

三日后,赐婚圣旨如期而至。照雪站在柳府门前,看着林昭远的迎亲队伍经过,花轿上绣着的,是首辅千金喜爱的并蒂莲纹。她摸了摸袖中长公主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上面刻着“昭宁“二字——原来从始至终,长公主想要的,不过是他的安宁。

初雪飘落,照雪在信笺上写下“烬羽“二字。她知道,这场以爱为名的反叛,就像长公主铠甲上的羽毛,终究在火光中燃成灰烬。而她与林昭远之间,隔着的不仅是一道圣旨,更是长公主用生命为他铺就的,那条必须走下去的权谋之路。

街角传来卖杏花的声音,照雪忽然想起长公主曾说:“傻姑娘,男人的权谋里,容不得半片真心的羽毛。“此刻她终于懂了,那些被精心模仿的字迹、被刻意忽略的暗纹,原都是落在权谋棋盘上的雪,看似洁白,却终将化了墨,染脏所有未说出口的喜欢。

腊月廿三,京城飘着细雪。柳照雪裹着半旧的青布棉袍,蹲在城西破庙前的粥棚前搅锅勺,木柄上的倒刺扎得掌心发疼。锅里的稠粥咕嘟冒泡,混着辽东野山参的药香,在寒风里飘出老远——这是她特意让管家从林府旧库里寻的参须,想着能给冻僵的流民添些暖意。庙前的老梅开得正好,积雪压着枝头,倒比往年在柳府看见的更添几分孤绝。

“这位娘子,可借一步说话?”

温润如玉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半勺热粥泼在袖口。抬头见一男一女立在棚边,男子身着月白夹袄,腰间玉佩刻着双鹤纹,正是定北王府的徽记;女子披着黛蓝斗篷,鬓边银蝶步摇在雪光中微颤,竟与长公主生前最爱戴的那支形制相同,只是少了红宝石点缀。

“官人娘子说笑了,民妇只是寻常百姓。”照雪低头盯着粥面涟漪,指尖捏住袖口的青玉簪——那是林昭远三年前赏的,簪头半枝寒梅已磨得发亮,此刻正硌着她虎口上的薄茧。这双手曾在宣纸上写过千遍“林昭远”,如今却要日日搅粥,免得被人认出执笔时手腕微翻的弧度。

桑榆扫过她腕间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忽然轻笑:“娘子施的粥,用的是江南贡米,佐的是辽东野山参,倒比本宫厨房里的膳食还讲究。”她指尖划过棚柱上的墨字“昭远堂施粥”,“这‘昭’字收笔带颤,倒像极了柳家二小姐临摹时的习惯——当年在醉白楼,我曾见你躲在屏风后偷学林相的笔锋,墨碟里的水溅湿了裙角,你却浑然不觉。”

照雪心中一凛。这棚子是她让管家顶着“昭远堂”的名号搭的,原想借林昭远的名头行善,既能帮到百姓,又能借他的威严挡住宵小。却忘了自己临摹他的字时,总在“昭”字末笔多抖半丝——那是十七岁那年,他握着她的手教写“昭明天下”,笔尖在宣纸上洇开的墨渍,竟成了如今甩不掉的印记。那时她以为,这是他对她独有的温柔。

“民妇不识字。”她站起身,棉袍下的夹袄已被冷汗浸透,补丁摞补丁的袖口恰好遮住腕间朱砂痣,“不过是替主子做事,娘子若要找人,还是去柳府吧。”话虽如此,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青玉簪的刻痕——簪头内侧“昭雪”二字,是他亲手用刻刀凿的,当时说“蘅芜虽小,亦可辟秽”,如今想来,倒像早有预示。

陆鹤与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鬓边的青玉簪:“柳二小姐,长公主府那场火,烧了十七间厢房,却独独留着她的妆匣。”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匣中那封未烧尽的信,末句‘昭远之心,唯卿知之’,墨色里掺着极细的金粉——与你及笄之年送林相的‘昭明墨’如出一辙。那年你在墨匣上刻‘昭雪’二字,连礼部尚书都曾向林相讨要同款。”

照雪指尖掐进掌心。想起霜降前夜,长公主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的信笺边角已焦,金粉在火光中明明灭灭。那时她才懂,长公主早就识破了笔迹,却故意在信末添了金粉,为的是让查案的人,能顺着这线索找到她。而林昭远,自始至终都知道她的小动作,却从未点破。

“王爷说笑了,”她低头用木勺搅粥,热气熏得眼眶发疼,“柳家二小姐半年前就跟着船队去了泉州,您看这粗布衣裳、冻疮满手的,哪像个能握笔的?”话未说完,粥锅里泛起大泡,咕嘟一声漫出锅沿,她慌忙用围裙去擦,却被桑榆握住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内侧三道浅红划痕,正是三个月前在长公主府旧宅整理遗物时,被雕花镇纸划伤的。

“柳姑娘,”陆鹤与忽然换上正色,“我们知道长公主的遗诏在你手里。三日前,林相上折子说遗诏已毁于火,可本宫在城郊破庙,却发现有人用簪花小楷抄了半卷《皇明祖训》,字迹与长公主妆匣里的残笺一模一样。那庙后梅树下的残页,墨色里同样掺着金粉——你总说金粉能让字迹百年不褪,却忘了,这反而成了最醒目的印记。”

照雪猛地抬头。城郊破庙是她常去的地方,每次临摹长公主的字,都会把残页埋在梅树下。她以为那是对长公主的缅怀,却不想,成了暴露行踪的线索。更令她心惊的是,陆鹤与竟能认出她的金粉墨——这墨是她亲自调配的,用金箔碎混着松烟,全京城只有她与长公主的妆匣里有。

“你们究竟想如何?”她后退半步,撞在堆着的空碗上,瓷片碎裂声惊起檐下寒鸦,“遗诏早已烧成灰烬,长公主也……也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吗?”话音未落,破庙的风忽然卷开桑榆的斗篷,露出里衬绣着的双鹤纹——与陆鹤与腰间玉佩同出一辙,却让她想起长公主棺椁里的那方丝帕,绣的也是双鹤,只不过其中一只鹤的羽翼,绣着极细的“昭”字暗纹。

桑榆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半幅画卷:“这是长公主临终前,让人缝在贴身衣物里的。”展开来,竟是林昭远的画像,落款处写着“昭远二十岁,于雪地练剑”——那时他父亲刚下狱,他在雪地里一站就是一夜,直到长公主送来暖炉。画中少年眉峰如刀,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霜,与照雪记忆中在书房替她改字的温润相爷判若两人。

“她到死都念着他。”桑榆指尖抚过画中少年紧抿的唇,“匣子底层还有封信,是给你的。”说着递过一方素笺,封口处盖着长公主的凤印,边缘却用金粉描了半枝寒梅——正是照雪常画的样式。

照雪的手剧烈颤抖。自长公主死后,她从未敢打开妆匣,怕看见那些熟悉的首饰,更怕看见自己伪造的信件残页。此刻接过素笺,指甲几乎掐进“昭雪亲启”四字,金粉簌簌而落,像极了霜降那天,长公主鬓角飘落的雪花。

“柳姑娘,”陆鹤与忽然说出声音,“我们无意追究过往。只是林相近日频繁出入禁宫,皇上对他的猜忌日深。长公主若真有遗诏,能证明她起兵非本意,或许能还她个清白,也能……”他顿了顿,“让某些人不必再用谎言堆砌权柄。”

照雪抬头,看见桑榆正望着粥棚上的“昭远堂”三字,目光温柔却带着探究。她忽然想起,桑榆是桑家女君,当年长公主的手帕交,曾在她及笄时送过她一支银蝶步摇,与此刻桑榆鬓边那支,正是一对。

“清白?”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粥香飘向灰暗的天际,“长公主起兵是事实,林相平叛也是事实。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她是为了他?可他呢,转身就娶了首辅千金,连合卺酒都用的是她当年送他的青瓷盏。”指尖划过素笺封口,终究没敢拆开,“遗诏在我手里又如何?能改变他娶别人的事实吗?能让长公主活过来吗?”

桑榆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你以为他娶首辅千金是心甘情愿?那夜在玄武门外,长公主倒下时,他袖口的血渍,是替她挡刀留下的。后来在灵堂,他对着棺木跪了整夜,鬓角都白了——这些,你都知道吗?”

照雪愣住了。她只记得林昭远迎亲那日,花轿上的并蒂莲纹刺得人眼疼,却不知他曾在长公主灵前跪了整夜。更不知道,长公主棺椁里的玉佩,是他贴身戴着的“昭宁”佩,与她腕间的“昭雪”簪,原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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