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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绝境反击（第1页）

第52章绝境反击

公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

郑铎被林砚一番连珠炮般的质问和冯延年的阻拦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一时语塞。林砚抛出的“虚额盐引”丶“黑市巨蠹”论，太过震撼，直接将盐引案的性质从林谦个人贪墨，上升到了动摇国本的惊天窝案！这完全打乱了他们只想坐实林砚“罪奴欺君”的既定策略。

赵嵩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知道不能再让林砚牵着鼻子走了。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林砚，你口口声声盐引旧案有冤，质疑三司会审之果，更攀扯出什麽‘虚额’丶‘黑市’，可有实据？空口白牙，污蔑朝廷大员，此罪更重！至于椒兰殿毒案，陛下自有圣裁，岂容你在此妄加议论，攀咬皇子？你断臂之身，心性偏激，为脱己罪，构陷攀诬，其心可诛！”

赵嵩老辣，避开了林砚锋芒，直指他“无实据”丶“攀诬”丶“心性偏激”，试图将其言论定性为疯癫诬告，并再次强调毒案由皇帝处置，堵住林砚的嘴。

“赵相此言差矣！”不等林砚反驳，冯延年竟率先开口，语气严肃，“林砚所呈盐政条陈，算法严谨，数据详实，引证清晰，其火耗逾制之论，已有初步实据支撑！至于‘虚额盐引’之说，虽尚待查证，然其逻辑清晰，直指盐政积弊核心！此非妄言，乃为国谏言！本官以为，此二事，当并案彻查！至于其身份之罪，在盐引旧案未明之前，亦不宜遽下定论！”

冯延年的表态，如同在僵持的天平上投下了一颗重重的砝码！他代表了大理寺的态度，更代表了部分清流的立场！林砚的条陈和今日公堂上的表现，显然赢得了这位刚直大臣的尊重。

“冯大人！你这是……”郑铎急了。

就在此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一个身着宫中内侍服饰丶手持明黄卷轴的太监，在数名禁军护卫下，疾步闯入大堂！

“圣旨到——！”

一声尖利的唱喏，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堂上堂下所有人，包括赵嵩丶郑铎丶冯延年，乃至肃立的衙役，齐齐跪倒在地！

林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福是祸？是苏宸的雷霆到了，还是苏玦的反扑？

那内侍展开圣旨，尖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查三皇子苏玦，阴结党羽，交通外臣，指使太医张易之，于椒兰殿投毒，谋害太子妃沈氏！停职禁足于亲王府，以观後效。皇後沈氏（非太子妃），驭下不严，难辞其咎，着收回金册金宝，禁足坤宁宫思过！

另，景泰盐引旧案，疑点丛生。前青州通判林谦所涉之罪，存有疏漏。着太子苏宸领衔，会同三司，重啓彻查！务求水落石出，以正视听！

钦此——！”

圣旨如同九天惊雷，在公堂之上轰然炸响！

苏玦丶皇後被夺权禁足！盐引旧案，重啓彻查！

苏宸赢了！赢得如此彻底！如此雷霆万钧！

赵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瘫软在地。郑铎更是面无人色，抖若筛糠。冯延年眼中则爆发出激动与振奋的光芒！

林砚跪在地上，听着那字字千钧的旨意，一直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微微发黑，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激荡涌上心头。父亲……盐引案……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强撑着没有失态，但紧握的左拳却微微颤抖。

宣旨太监的目光扫过堂下，最後落在林砚身上，声音缓和了一些：“陛下另有口谕：东宫侍墨郎林砚，虽身负罪籍，然其洞悉盐弊，首倡彻查旧案，有功于社稷；椒兰殿中，协查毒案，亦有微劳。着即赦免其罪奴之身，暂以白身，仍留东宫听用，戴罪立功，以观後效！待盐引旧案彻查分明，再行封赏！”

赦免罪奴之身！白身留用！

虽未完全平反，但枷锁已去！这是皇帝在巨大压力和苏宸运作下的妥协，也是林砚新生的开始！

“臣……林砚，叩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砚深深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尘埃，终于落定。

当林砚走出阴森的大理寺狱，重新站在阳光之下时，刺目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了眼。他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虽然右臂依旧麻木，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压在心头的巨石已然搬开。

一辆熟悉的玄青色马车静静停在阶下。车帘掀开，露出苏宸那张依旧冷峻丶却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的面容。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林砚身上，带着审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上车。”苏宸的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砚没有犹豫，在福安的搀扶下，登上马车。车厢内弥漫着熟悉的清冽墨香。苏宸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和空甩的右袖，眼神微微一暗。

“手……”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太医或有新法。”福安在一旁低声道，眼中带着一丝希冀，“陛下口谕後，太医院几位国手奉旨会诊，言林侍墨臂上经络虽损，但或有一古法‘金针渡xue’，配合奇药，尚存一线修复生机之望。”

一线生机！

林砚猛地擡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苏宸的眼中，也瞬间燃起灼人的亮色！

马车缓缓啓动，驶向那座依旧充满权谋与倾轧，却也为林砚敞开了一丝光明未来的——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