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装画框里,送给你。”
傅亓安声音依旧没有什麽起伏,但能够通过他眼里的光亮,看出他此刻心情的愉悦。
“你想用这幅画贿赂我?”
竺砚时靠近,坐在了男人旁边的地上,大有一种花长时间做思想工作的架势。
“我跟你讲,违约金是你签合同的十倍,你就算再有钱……”
“知道了。”
傅亓安在画板上鼓捣着,不在乎旁边少年的叽叽喳喳,抓起地上放着的画笔,起身的时候,用画笔的尾巴勾了一下竺砚时的下巴。
“别说了,啰嗦。”
那根刚刚碰过少年下颚的笔尾突然点在了画板上。
先前贴在上面的那一幅肖像消失,出现了他们这段时间合作所需要画的作品图。
已经铺完了底色,差不多能够看出这篇画作的高质量。
笔尾在画作上又轻轻点了两下,傅亓安低头看着竺砚时仰起脸的脸。
“嗯?”
竺砚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
完成了,为什麽不早说?
浪费他口舌!
可盯着对方那一张带笑的脸,眼里闪过的狡黠,突然又觉得心痛。
好可怜的孩子,自身这怪异的洁癖,估摸着没有做过如此越矩的捉弄。
现下玩心大发,他这个做哥哥的,包容一下又怎麽样?
毕竟活了两辈子……
傅亓安不太清楚竺砚时的内心活动,只知道对方那眼神慈悲的像是在看调皮捣蛋的乖孙儿。
也是超级加辈上了。
“明天我还会来,我得监督你。”
竺砚时有些後悔前几天相信这人的自制力,现下时间紧迫,再不天天来盯着,到手的钱估计早就飞没影了。
“我每天会盯着你的进度。”
“我先回去了。”
竺砚时起身,走到客厅,将茶几上的书本资料收进了书包。
往外走的时候,还做了一个盯着对方的姿势。
傅亓安得到了对方明天还会再来的承诺,没有再刻意挽留,靠在沙发边,抱着手臂,微微扬了扬下巴。
“我让司机在门口候着了,他送你回去。”
“好。”
竺砚时关门前挥了挥手。
别墅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直到就连门口那轻微的汽车发动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傅亓安才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趴在地毯上睡着的小猫似乎有所感应,可怜巴巴地坐到了自家老爹脚边,用脸颊去蹭傅亓安的裤腿。
人是个奇怪的生物,仅仅只是短时间的接触,却让他开始贪恋自己,曾经从没有过的东西。
贪恋那些他渴望的,现在只是短暂的落在他身上的那点感情。
明明早就已经适应一个人在如此大的别墅里生活,竺砚时也只是短暂的来过几次。
可却突然给了傅亓安一种极其大的落差感,坐在空旷的室内,看着窗外的天渐渐暗沉。
越发觉得孤独。
傅亓安这样一个看似冷淡的人,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渴望拥有一个除了他和毛球以外的家。
竺砚时现在给了他一种这样的感觉,他给了他一种家的感觉。
出现这一想法的时候,傅亓安自己都被震惊的不可置信。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是否有脏污的地方,察觉到手上还沾着没洗掉的颜料。
起身,走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不一会,洗手间里飘来了轻微的水流声。
又开始了逃避式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