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怎麽没跟我说?”
陈拾一又开始不断反复地踱步,掏手机想要给人打电话,那边总是不接。
“现在是法制社会,到处都是监控摄像,人丢不了!”
李导劝。
声音才落下,就听见远处飘来三轮车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坐在三轮车副驾驶位的竺砚时。
他微笑着在跟旁边的老人说话,脸上的表情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到过的柔软。
哪怕之前竺砚时也是温柔的,但大家都很清楚,他的温柔是带有界限的。
现在却不一样,是浑身的锋芒收敛了回去的温柔。
被安抚的很平静。
陈拾一像一只被关在家里焦急找主人的疯狗,在三轮车停下来的时候,嗷呜一下扑了上去。
抓着竺砚时的手腕,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
“你怎麽去了这麽久?”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麽没接?”
“没信号吗?”
“…我还以为你被拐了呢……”
竺砚时才从车上下来就被对方扑了个满怀,他低头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发现上面有三四个未接来电。
“我刚刚可能不小心调成静音了…”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我担心坏了!”
陈拾一低声嘱咐了一句。
竺砚时点头,转身指了指背後那一堆废品,和王秋菊说:“就是这些,您拿走就行,不收您的钱。”
他说着,就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弯腰开始搬地上乱七八糟堆积在一块儿的废品。
丝毫不嫌弃废品上的灰尘,油污,才抓起几个纸箱,就被陈拾一拦住。
对方没问他为什麽会主动帮老人收东西,只是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说:“手上的伤都还没好,搬个板凳坐旁边看着就行。”
说完,就又开始任劳任怨地将所有的东西一趟又一趟地放在老人三轮车内。
都是一些年轻又有教养的孩子,其他人也加入了帮忙搬东西的行列,王秋菊感动的不行,离开前总是要将自己口袋里用塑料袋包裹住的钱递给竺砚时。
“我不能白要……”
老人有自己的坚持,竺砚时一直是知道的,权衡了一下晚上是自由时间,就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
“我送奶奶回家,可能会晚点回来,有什麽事你们打我的电话。”
“…刚才李导说了,今天的晚饭他们点了外卖,晚餐就不用等我。”
声音低,仔细嘱咐着其他人一些注意的事项。
陈拾一本来想跟着去的,结果竺砚时将人拉到了一边,颇为耐心地解释着。
“奶奶没收我们的钱可能心里过意不去,我等一下去她家里吃顿饭,她心里会平衡一些……”
“但老人家做的东西可能味道不是那麽好,你可能吃不惯,就餐的环境肯定也比不上这里……”
点到为止,陈拾一没再说什麽,他很吃这一套,竺砚时会给他解释原因,而不会放任他一个人乱七八糟的想。
他安心了,就不会一直刨根问底,点了点头,在对方转身离开的时候,补了一句。
“那我等你回来。”
现在是很听话的狗狗。
“好。”
竺砚时逆着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格外明媚的笑,阳光在他眼睫上跳跃,画面定格,让人忘却了呼吸。
陈拾一也跟着对方不自觉的弯起了嘴唇。
好奇怪,看见竺砚时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也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