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砚时打断了空气中持续燃烧的火药味,他伸手拍了拍陈拾一的手背,挣开对方抓住他手腕的手。
“我跟他聊一下,你们忙自己的。”
竺砚时说完率先走出了院子,抱着手臂往前走,又闷头转了个方向。
“是这边吧?”
他指了指旁边打开门的院子。
傅亓安点头,转身离开前朝火冒三丈的陈拾一挑了一下眼角,然後轻飘飘地擦过了袁卿身边,叹气。
“唉,天天守着,也不见得讨喜。”
擡脚跨进了自己的院子,毫不客气地将门甩上留在空气里的是一阵清脆的回响。
“……”
院子里一时安静,大家都沉默下来,彼此交换了一个视线。
陈拾一转身气冲冲地回屋里,语气不善。
“和我抢人的时候火力全开,外人来了,一点也不抗造……”
袁卿被请进屋里,抱着手臂靠在一边。
“搞得好像你能留住人一样。”
空气安静下来,一股沉闷压在地面,往四处蔓延开来。
许久之後,袁卿扭头,和陈拾一的目光恰巧撞上,从小一块长大此刻倒生出了些默契。
陈拾一站起身,朝後院扬了扬下巴。
袁卿点头,两人离开客厅,去後院谈话。
太阳已经爬到了正上方,阳光滚烫地落下来,照在人的身上是暖洋洋的。
陈拾一坐在後院凉亭内,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石桌。
“你怎麽想?”
“我能怎麽想?”
袁卿挑了一下眼尾,心情不是很好,甚至称得上郁闷,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靠在柱子前,擡头看着天空。
“他身边围着太多太多人了……与其和那些不熟悉的人分享,不如……”
说到这,袁卿没再讲下去。
“我们两个合作。”
陈拾一脸上不再有先前的吊儿郎当,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是透着一股冷意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上擡,哪怕是坐着看人,也有种上位者的姿态。
袁卿点头,舌尖略过薄唇。
“他们这些人缠着…太令人烦躁了。”
“你想怎麽来?”
“既然要合作,就得信息共享。”
陈拾一微微偏头,脸上带着点假笑。
袁卿咬了咬牙,压抑住内心疯长的不甘,轻轻点了点头。
他靠近陈拾一,後院响起了低声的交流,被风吹散,模糊了每一个音节……
*
隔壁院子,院内大约紧急装修过,花草都被修剪为同一高度。
傅亓安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洁白纤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过猫身。
“毛球很想你…你没跟他告别就离开,他很伤心。”
男人的声音语调并不高,话语间透着一丝别扭,沉沉地落在地上。
明明是在说毛球,但两个人都很清楚到底指的是谁。
“他对感情,可能没那麽敏感,处在一个不被爱的家庭,不知道怎麽去表达。”
“但这是错的吗?”
傅亓安擡眸,摸小猫的动作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去向,只有我不知道,是就连朋友也算不上吗?”
男人的语调并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甚至很温和,在燥热的风中吹散,缓缓地飘进耳朵里的只有不甘。
竺砚时身前有一杯冰奶茶,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明明傅亓安从来不喝这些东西的,但却早早地替自己点好,一直放在冰箱里。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内心的愧疚愈发无处遁形,再对上那一双深情的眼睛。
对呀,他做错了什麽呢?
他只是不懂感情,不懂如何去表达,懵懵懂懂地将情感藏在心里,被别人无情拆穿了不说,还被毫无征兆地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