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有水液从眼里涌出来,季轩擡起手臂,用力擦了两下。
他早该想到的——
容星引本来就是苏烟媚的情人,现在苏烟媚跟钟燃分手,二人自然是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
哪里用得着他去安慰开解?
现在好了,白白搭上自己,那女人还完全不在意,转眼就跟情人甜甜蜜蜜,像是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就像个笑话。
一夜未眠,那些慌张丶不知所措丶懊恼丶纠结与犹豫,以及不论怎样,都下定要负责的决心……在这一刻,完完全全被击碎。
那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苏烟媚根本不在乎。
季轩用力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眼睛红红的,他撇过头,完全不看他们,却故意在下楼时发出声响,接着独自前往饭厅。
今天赶了巧,别墅里的异能者们都休息。
傅寒知在屋里独自忙完工作,便戴上眼镜出来,顺手将房门关紧。
徐呦昨夜睡得晚,今天直接睡到快中午,打算下午再去研究所。
等到衆人都落座时,陆镜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坐在苏烟媚的对面。
他先是看了眼离他们很远的季轩,又看了眼黏在苏烟媚身边的容星引,眼里难得地浮现出一点困惑。
敏锐地捕捉到陆镜的视线在苏烟媚那边游移,徐呦清了清嗓子,主动开了口,将衆人的注意力拉扯过去。
她偏着头,问道:“苏烟媚,你不去看看钟哥吗?”
“他昨天刚打了胎,重度出血,孕囊排了好几次才出来,现在还时不时地流血,无法下地,只能住在研究所休养。”
“我今天下午要带点补汤去研究所看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许久没吃东西,苏烟媚正忙着填饱肚子,听见这话,纳闷道:“我为什麽要去看他?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你!”徐呦替自家的竹马哥哥抱不平,“钟哥是因为你才怀孕的,又因为你打胎,现在只能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你就这样抛下他,还跟别人……”
她睨了眼与苏烟媚挨得极近的容星引,二人明显不寻常的关系,让她耻于揭露,只是难掩斥责,“你真是心太狠了!”
“徐姐姐怎麽能这样颠倒黑白?”容星引给苏烟媚倒果汁的间隙,还不忘笑着说,“钟燃会怀孕,是他自己要做还不戴套,这怎麽能怪到烟媚的头上呢?”
“如果不是烟媚觉醒了能让男人怀孕的异能,那怀孕的,吃苦的,可就是她了。”
“这都是钟燃自作自受,活该呀。”
“更何况,那句话怎麽说来着,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烟媚都跟他分手了,钟燃该有点这样的自觉了。”
“不要时不时地再来纠缠,省得让人以为他还想怀孕,再打个胎呢。钟燃难不成是爱上打胎的感觉了吗?”
“徐姐姐,按我说,烟媚就不能去,免得以後死灰复燃,又让你的钟哥哥受落胎之苦。”
少年颊边笑意不减,嗓音温润,说话却跟淬了毒一样,将徐呦怼的脸色煞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徐呦还是第一次觉得容星引说话这麽难听,以至于那声徐姐姐听起来都格外别扭。
少年的爱恨都太过明显。
不像之前面对徐呦身边的男人,容星引虽然觉得麻烦,但也没有为此置气过。但在面对真正喜欢的人,对于那些接近她的男人,他根本忍不了一点。
不知道有多少次,那些隐秘的窥视里,他都想杀了钟燃,抢走苏烟媚。
原先他跟季轩关系还不错,现在却只想季轩永远消失。
刚刚沙发上的亲昵举动,他是故意做给季轩看的。
如果季轩知趣,就该主动退出,不要再来打扰他跟苏烟媚。
对于少年的那些阴暗心思,苏烟媚是不知道的,但她觉得他说得很对,将手边喝了一口的果汁推给他喝,当做奖励。
容星引笑容愈发灿烂,颊边梨涡隐现,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他特地将玻璃杯转了转,拿起来时,唇瓣贴住苏烟媚刚刚喝的位置,轻轻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