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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邵安市的二月,天气已经渐渐回暖。
今年气温一直很低,原本回温了些,由于前两天下了场雨,刮着冷风,气温再次骤降到只有几度。
不知道是谁,将苏烟媚在新年时买的东西,从杂物间里翻了出来。
一件男款潮牌棉服丶一双给小孩穿的红色虎头鞋,全部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当初给钟燃买的新年衣服,现在正好穿在季轩的身上,给他防寒。
两人的身形有一点差距,钟燃的身材要更壮硕一些,棉服外套穿在青年身上时,会显出一点大。
这件衣服,当时是买给谁的,一目了然。
不过季轩心也很大,完全不在意,直接在里面套件毛衣,双手插兜,穿得非常自在。
至于那双憨态可掬的红色虎头鞋,也被季轩照单全收,打算以後给小孩穿。
当初的生气丶怒火,此刻全化为无法回到过去的悔意与妒火,看着那件原本属于他的棉服,原本属于他孩子的虎头鞋,钟燃整个人几乎都处于发疯的边缘。
俊朗的五官扭曲,显得狰狞,颈部与手背的青筋鼓起,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但等到两人相携着上楼,男人也没有发作。
钟燃只是静静盯着那道曼妙的身影,指甲陷进掌心,鲜红的血沿着指缝,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
他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也感受不到疼痛,只在那抹身影消失後,垂着头,一语不发地去了顶层阁楼。
一直窥视这一切的少年,眼里不禁流露出失望。
视线偏转,意外瞥见站在书房前,手里拿着本书,微微发怔的傅寒知,在对方发现之前,容星引垂下圆润无辜的眸,挡住了深思的幽暗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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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被苏烟媚照顾了大半个月,季轩已经全无一开始的别扭。在女人的温柔与呵护下,他不自觉就有点恃宠生娇,恢复了以前的活泼与神气,眉飞色舞,眼角眉梢都爬满了笑意。
青年已经非常习惯于自己孕夫的身份,做什麽都很注意,避免磕着碰着,伤到孩子。
末世以後,一切从简,怀了孕也无法做孕检。
苏烟媚只能花费晶核,定期带他去老中医那里检查身体情况,确保孕夫和孩子的健康。
季轩已经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去工作,孕吐不算严重,就是嗜睡,挑食。给他补充营养的食材,从基地里取,直接刷的积分,现在还要花晶核检查,买叶酸片和维生素,让本就入不敷出的家庭,越发雪上加霜。
季轩不知道苏烟媚赚晶核的能力,估摸着她花的所剩无几,想到距离孩子出生还有七个多月,便一脸愁容。
这副愁容,一直维持到上楼回房时,季轩才打好腹稿,问她:“医生说孩子很健康,要不再过一两个月,我在基地里找点事做,比如去交易市场那里带队巡逻?”
苏烟媚是交易市场的常客,知道那里人多又拥挤。
“交易市场里面的味道不太好闻,孩子会闹你,可能会适应不了。而且那里人很多,如果发生什麽摩擦冲撞……”
後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季轩也明白。
青年低着头,一想到自己没法担起养家的责任,不仅无法提供晶核,还要花她的晶核,便耷拉着漂亮的银蓝色发丝,垂头丧气的。
苏烟媚觉得他还怪可爱的。
“我有晶核。”她扬起唇,跟他开玩笑,“实在不行,我偷别人的晶核养你啊。”
季轩狠狠瞪她一眼。
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毫无杀伤力。
青年气呼呼地回房间,苏烟媚在後面止不住笑。
听见隐约的笑声,季轩更生气了。
他都快气死了。
她还笑!
还偷别人的晶核养他?
偷谁的?
钟燃的?还是容星引的?
一想到她跟前男友还有过去的情人牵扯上,季轩气得眼睛都快红了,心里又酸又涩,像是喝了一大坛柠檬醋,自顾自地坐在床边,低着头,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根本不想哭,但是情绪上来,控制不住。
孕夫的情绪不稳定,之前他也会突然觉得委屈丶难受不舒服等等,便开始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