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里,被戳穿情劫一事前,因着燕盈婵越发的不知分寸,原身曾做过许多针对她的事,与曦玄的关系也早已势同水火,百年的夫妻情分彻底被消磨。
那时的曦玄,被原身痛声质问时,依旧是那副神情淡然的尊者模样:“师妹,我被困在合道期上百年,只差一步,便能飞升。此事,是我对你不起。”
他想要补偿原身,原身却又哭又笑,状若疯癫地离开了。
此刻,面对曦玄的哀求,苏烟媚也只是抽出那只手,摇了摇头。
她哂笑一声:“师兄,以你合道大圆满的修为,什麽妖邪的临死反扑能伤了你呢?燕盈婵的父亲,应当是濒死之际,想要为她博个前程罢。”
曦玄神色一滞。
如同被撕开心底深处最阴暗的那一面,苏烟媚望着他,平静道:“原本就对情劫有心,一而再再而三地遇上,师兄索性便顺水推舟,收做徒弟,将人给带回来。”
“何必呢?”
“师兄,做出这样多掩人耳目之举,难道料定我不会成全你吗?”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麽,曦玄慌乱地抓住她一双手:“烟媚,求你,求你……”
她却摇头扯开他的手:“师兄,我成全你。”
“当日师兄因恩情于我成亲,全我夙愿,这两百馀年的夫妻,算是师兄偿还了恩情。从此你我,解除婚契,恩断义绝。”苏烟媚退到一侧,拱手恭敬一拜,“师妹在此,祝师兄,早日完成所愿,飞升成仙!”
曦玄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
他跌跌撞撞地上前,抱住她:“不要,不要解除婚契。我错了,烟媚,是我错了。我们还有孩子,孩子就快出生了,它还那样小,不能没有娘亲……”
苏烟媚回抱住他,支撑着他的身体,隔着隆起的孕肚,扶了扶他的後背,语调温柔而从容:“师兄,我们和离,无关孩子。纵使和离後,我也还是它的娘亲。等孩子生了,再无挂碍,你便去历你的情劫吧。”
被抱着的曦玄用力摇头,他牢牢困住怀里的女人,流着泪重复道:“我不要情劫,我不要情劫了。”
“师兄,你我皆知,修行一道,既已做了选择,就不要瞻前顾後,半途而废。”妻子叹息着,很温柔地推开他,从储物戒里拿出当年成亲时签订的婚契,那是一卷浮现金光的卷轴。
当年,二人成亲,为了让苏烟媚放心,曦玄与她签订了婚契,倘若背叛,会遭受蚀骨焚心之苦。
原文里,那样的痛苦下,也不妨碍他跟燕盈婵有了孩子。
所以这婚契的惩罚,对待合道大圆满的修士,又算得了什麽?
苏烟媚将那道卷轴置于桌面,徐徐展开。
金底赤红的字迹,几乎要灼烫了曦玄的眼。
在那一刻,他似乎都忘了自己是个合道期修士,能轻而易举地制住妻子,只是抱着圆鼓鼓的肚子一味退後,神情惊惶:“不要,不要……”
倘若要和离,便要彻底撕毁婚契。
而撕毁婚契,则需要夫妻二人一同滴血在卷轴上,像当初成亲时那样。
只不过第一次滴血,血滴相融,是为结秦晋之好。第二次滴血,则是分别滴在两处,意为夫妻恩断义绝,从此一别两宽。
苏烟媚神色冷静,姿态却温柔,牵过他的手,强行将他带到桌旁。
曦玄肚子痛到都快站不住脚。
他想要收回手,却像是失了力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刺破他的手指,连同她的,一并被摁在了婚契的两端。
刹那间,那卷金底红字,闪烁微光的婚契彻底黯淡下来,变成白底黑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卷轴,被苏烟媚轻易撕开。
随着撕开的裂痕,那张婚契从中燃起烈火,刹那便烧成灰烬。
曦玄的心脏像是被撕扯开那样的疼,俯身呕出一口鲜血。
妻子同样受到婚契解开的反噬,脸色苍白,但却温柔地抱住他:“师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