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又糊涂了。”
苏烟媚用手帕轻柔拭去他的眼泪,“你我已不是夫妻,当日那定情信物,即便师兄念旧,也不合适了。”
“如今,师兄应当戴上这翠玉簪才对。”
说罢,苏烟媚从他掌中抽出手,将木盒随意放在身後的梳妆台上,取出里面那根翠玉簪,另一只手则撩起他身前的发,似乎是想要替他挽发。
曦玄几乎要发了疯。
他散乱着头发,挥掉她的手,那支翠玉簪随之跌落在地,碎成两截。
他甚至都没有给苏烟媚修复的机会,用了凤凰火,将那翠玉簪燃个干净。
似血般的猩红火焰在瞳孔里跳跃,过于高的温度,让整个屋子都蒸腾起来,像是已经上了架的蒸笼,极为炎热。
曦玄索性将那个盒子连同情石,也一并烧了。
“没有了,都没有了。”
他眼底跳跃着猩红火光,那张苍白的脸,望着苏烟媚时,突然露出一个粲然的笑。
“烟媚,都没有了。”他抱住她,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孕肚上,“我们还有孩子。”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修炼,让他能保护娘亲。如果是女孩,像你最好,性子活泼些,想修炼我便教她,想做别的也遂了她的愿。”
“烟媚,你说好吗?”
凤凰火是涅盘之火,不熄不灭。说话间,沿着地面燃烧起来的烈火,火舌已经舔舐到木质的门扇,发出噼啪的声响。
曦玄却还像什麽都没发生一样,微微笑着,与她谈天。
身後,高温蒸腾,即将烈火滔天。
苏烟媚脸颊被热得通红,鬓边滚了汗珠,皱了皱眉:“师兄,我好热。”
身後的炽热转瞬便消失一空。
凤凰火被收回去,曦玄抱着她,还在问:“烟媚,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旁边木制的门扇被烧焦倒塌,化为碎末,穿堂风没有阻隔地涌进来,扑在肌肤上,浇灭了残馀的热意。
苏烟媚没有应。
曦玄却不屈不挠,似乎一定要个答案才好。
“女孩。”苏烟媚被热得口干舌燥,走到桌前倒了碗水喝下去,随口道,“否则生出像师兄这样的男孩,岂不是日日都要听他念经。”
知道她嫌烦,曦玄也没有再闹她。
因为主卧被烧掉一些,需要重新修缮,二人暂时搬去厢房几日。
当年,新婚之夜,原身提前精心准备了神木簪做定情信物,曦玄不知道还要做这些,面对妻子期待的双眼,只得临时将族中至宝,凤纹金镯给了她。
这样贵重的至宝,用作定情信物,原身以为这是师兄对她上心丶喜欢的证明。
後来,得知真相,情断之际,原身亦将凤纹金镯还给了他。
再之後,便是出现在燕盈婵的手腕上。
如今,某一天清晨,苏烟媚同样将凤凰族的至宝,留在了曦玄的枕边。
收到退回的定情信物,曦玄没有再像当日那样发疯,他表现得很正常很安静。
只是偶尔会问起:“烟媚,倘若是女孩,你会留下来,亲自教导她吗?”
想到那群偏执的凤凰族族老,不管男孩女孩,她都得先留下来看着,免得小孩受苦。
因此,苏烟媚点了头。
曦玄俊美的面容浮现笑意。
等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曦玄便会支着腿,坐在榻上,抱着隆起的硕大孕肚,轻轻抚摸,垂首温柔道:“听见没,你阿娘说如果是个女孩,就会留下来教导你。”
“我们一起把她留下来好不好?”
“你一定要是个女孩。”
他双手抱住隆起的孕肚,像是抱住最後的希望那样,喃喃低语:“你一定会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