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炽盛难当,方规不得不手搭凉棚眯起眼。
她没催李笃,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就那样看着她。
看了会儿,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凉棚”变成了“喇叭”。
方规就着喇叭喊:“李博士,你也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别勾引我了行不行?”
那天晚上,在房车上,圆圆一长句梦呓般的呢喃,李笃确信听得足够清楚。
——“乖乖,稍微搔首弄姿就能勾引得我不要不要的,我是不是……”
——“离不开她了?”
就这件事,圆圆想了十二天,想了六千公里。
然后一推二五六,把锅甩给她。
很好。
这很大小姐。
为了隔绝李博士从头到脚散发的毒性,方规划了两条红线:一,不准李博士卖可怜;二,不准李博士靠近她三十公分。
一旦违反,要么她原地下车,要么李博士原地下车。
从精神到,防御拉满。
成效显著。
后半段路程,再没有天雷地火噼里啪啦,她终于从名为“李博士”的成瘾物脱离出来。
李博士的萎靡肉眼可见。
方规选择视而不见,只要李博士不装可怜,她就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预计十八个小时到达申城,方规想,行百里者半九十,只要李博士能保持到申城不作妖,她可以考虑赦免李博士。
然而,李博士辜负了她的期望,临门一脚又开始躁动了。
离方镇出口还有四公里,李笃问:“不回去吗?”
方规缓缓曲起左手大拇指,举起攥紧拳头的左手,先抻直小拇指,说:“不回”,然后是无名指,每抻一根手指,就说一遍“不回”。
说够了六遍。
从昨晚到现在,李笃问了她六遍。
她无视了五次,第六次一次性回答。
排的路线里都没有方镇,搞不懂李博士为什么突然对方镇那么大热情。
方规用摊开的两只手虚推了一把鬼头鬼脑凑上来的李博士,接着指了指地上并不存在的红线,讥讽地问:“方镇有你爹还是有你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