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齐回到,“回禀陛下,摄政王府并未有人出来迎接。”
回应他的,是马车中的一声冷哧。
正当赵齐想要派人去敲门时,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了起来,他没想到小皇帝会就这麽走出来,赶紧上前为她打伞遮雨。
楚知默大步走下了马车,
雨滴无情地拍打在伞上,落在地上的水珠被高高溅起,打湿了她的披风。
透过雨幕,望着那扇紧闭的朱门,红得刺眼,红得仿佛在滴血,
空荡无人的街道上除了马蹄践踏地上水洼时发出的踢踏声外,这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随行而出的宫人皆低头不语,也不敢擡头,一个个撑着伞,在雨中站桩。
楚知默缓缓走近,
既然这门不开,那她就敲开。
赵齐看出了她的意图,刚想要劝说她这不违常理,摄政王分明是大逆不道,
可刚要说出口,皆被淹没在了雨中。
叩,叩,叩,
纤细的指骨下,三声规律的闷响回荡在雨中,传到了每个人的心上,让人不寒而栗。
只有这三下,敲完後,楚知默便静立在门前,
斜风带着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半边披风,也溅湿了她的发梢。
啪嗒,啪嗒——
雨水狠狠砸偏了伞,她侧目望了出去,
雨大了。
咯吱——
被雨水打湿的大门发出淡淡的木朽的味道,两扇厚重的门轴转动,门内的场景随着沉重的声响渐渐在楚知默的面前展露。
雨丝斜斜密密,编织成了一张朦胧的水网,将整座摄政王府笼罩在了一片洇湿的氤氲中。
唯有那把撑在院中的红油纸伞抓住了她的眼球。
赵齐拉长了嗓子,扬起高声,
“陛下驾到——”
楚知默擡脚,迈过门槛,雪白的狐裘下摆被雨水和泥土沾染的斑斑点点,她索性没有将它提起,任由它拖过门槛。
院内,裴寂也孤身一袭墨色长袍,如同一尊雨中雕像,始终微动分毫。
沉敛的墨色在阴雨连绵的天气中,更显他周身的气度沉如寒潭,
一眼望去,在一片灰蒙中艳红的伞面如同一簇火,生生撕开了暗沉的雨天。
随着门被推开,他微掀眼皮,与面容肃穆的小皇帝四目相对。
水汽和阴冷柔和了两人之间的边界,
从楚知默进门开始,裴寂也的馀光不知觉被小皇帝湿了的大半身子所吸引,
雨水打湿了狐裘上的毛,七零八落的黏在小皇帝纤细青白的脖子上,
小皇帝架势摆的足,但自己倒是穿的低调,除了一身白色狐裘外,只束着一顶青玉冠,
可能是越来越大的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居然看不清小皇帝的眼睛,
随着她迈步时扫过青石,带起了一阵轻俏的水声,
纤细瘦小的人踏着雨渐渐向他靠近,每一步,透过雨声传进他的耳朵里都是那麽有力。
明明素白的狐裘已经脏了,那张寡淡无味的脸也只能称得上清秀,
可这场雨愣是将她衬得清透,愣是多出了几分翩然。
终于,在裴寂也如有实质的目光下,楚知默停在他五米之外,
“臣已恭候陛下多时,叩谢陛下圣驾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