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基摩斯·布鲁图斯,”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从紫白袍服的人群里往外面边挤边嚷,“你和马可斯·尤尼乌斯·布鲁图斯·凯皮欧一样不识好歹,恺撒在前一年立下遗嘱指定你为第二顺序继承人,看看你怎样对待他?罗马人不会支持像你们这样的恩将仇报之辈,尤其是小布鲁图,你屡次反叛,仍然获得恺撒的宽恕与信任。谁不知道恺撒偏爱布鲁图斯,并且尊重他的意见,这两兄弟却怎样报答恺撒?”
面对群目纷投,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哽咽道:“我……我……”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忿然指斥道:“布鲁图斯,你敢公开向罗马民众说明行刺的动机吗?”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垂泪望向高处,模样萧索的高瘦之人在石阶上微摇头道:“无谓多言,辩解何益?”
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越发蹦跳,在糜集而来的平民模样之人簇拥中吆叫道:“看见了罢?他不敢……”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在群情汹涌间鼓起勇气,嘶声道:“我爱恺撒,我更爱罗马!”随即脸上挨了好几拳,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率众围殴道:“并未听清,也没必要听。大家跟我一起直接揍他!”
我和长利忙拉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避往石阶上,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在下面振臂高呼,情态激昂地摆出鼓噪架势。有乐夹在其畔欲出不得,难免烦恼道:“没想到你如此来劲……”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一边高喊口号,一边转面朝他眨眼,瞅隙儿小声说道:“做戏而已。能混多好,全靠演技。正如我先前听闻你所言,人生如戏。这句话太好了,我明晚有个诗歌宴会在埃斯奎利诺山热盆浴时光别墅那边,你要不要也参加?最好是来一起玩,豪宅里面有热水浴池,场面奢华……”
眼见汹涌的人群即将冲上台阶,模样萧索的高瘦男子率领一众紫白袍服之人并肩拦住,有个褐布裹躯的躬背老叟在其间愤然呵斥道:“无知小儿,你们这是要冲击元老院吗?别以为仗着这会儿一时人多就可以乱来,除非从我尸体踩过……”因忿难当,一口唾沫随语而出,喷在有乐脸上。另一个老头拿手杖从旁乱打,有乐在人群前面叫苦不迭:“不是我带人往里冲,他们从后边把我推过来而已……”
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继续使劲把有乐往前推,口中叫嚷:“大家一起向前冲,回头到我那里领取后天奥绨斯演唱会的入场票券和限量发售的粮油卡,别忘了闹完事后随我去参加恺撒唯一合法继承人屋大维的河边篝火谈话会,等到围篝听毕演讲,每人多发一壶酒,全属免费赠品,先到先得……”
因见我急拉有乐不着,赤膊壮汉皱起眉头,啧然而往,绕到前边,先往别处一指,说道:“草台子上面有个美女好像没穿东西。”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忙随众人纷纷转望,皆问:“哪呢哪呢?”赤膊壮汉抬手甩一巴掌,劈脸搧去,掴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懵头掼开,翻跌台阶之下。
长利爬在高处憨问:“没穿东西的美女在哪儿?”赤膊壮汉往人多处拽有乐出来,有乐忙于伸扇往他腹下遮挡着说道:“你要登台了,还不穿东西?”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从石阶下爬起来,瘀黑一边脸转问:“刚才谁抽我?是不是大布鲁图斯……”
“还能有谁?”赤膊壮汉朝模样萧索的高瘦之人投去鄙夷的一眼,随即转望阶下,嗤然道,“不过你也是欠抽。四处乱嚷什么?谁告诉你说屋大维是恺撒唯一合法继承人?维斯塔贞女祭司长去我家宣读恺撒前一年立下的遗嘱,并没提到谁是‘唯一’谁不是。恺撒的遗嘱是按照其岳父的要求,在我家中启封宣读的。这份遗嘱此前一直保存在维斯塔贞女祭司长手里。在遗嘱中,恺撒指定自己姐姐的三个孙子为自己的继承人:给屋大维四分之三的财产,其余四分之一由鲁基乌斯·皮那留斯和克文图斯·佩蒂尤斯分享;恺撒为自己可能出世的孩子指定了监护人,其中几个竟是参与阴谋的凶手;还指定屋大维为自己的家庭成员,将自己的名字传给他,并规定德基摩斯·布鲁图斯为第二顺序继承人;恺撒把台伯河的花园留给人民公用,并赠予每个公民三百塞斯特尔提乌斯。另外,根据恺撒早年的谈话,及其一直以来的安排,他不在的时候,军政事务历来由我代为管理。雷必达和诸将也确认恺撒委托并授权我以副手的身份在必要时接掌其麾下所有部众,一干人马悉听我调遣,不得有违。否则众将共击之!”
随着斗篷扬展飒然猎响,踏前一步,抬足踩在石桩上,俯目瞪视,摆出神态威严的架势,睥睨道:“你想被击之吗?”
“谁想被击之?”披罩麻布的灰须黑脸汉子搡开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上前按剑凛立,环扫众颜,沉声道,“有安东尼在,还轮不到别人在这儿话事!什么‘唯一合法’继承人?我们只认他。早从高卢战役以来,安东尼几乎每战必在恺撒身边。在众将士心目中,安东尼从来跟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才突然冒出个屋大维?他指挥过一场仗没有?年轻小辈没资历,想要驭众,首先你须能服众!”
“梅塞纳斯,”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悻悻而退,慈祥老头在后边歪戴假发冷眼悄觑,低喟道。“路还长。夜也仍然漫长。回去告诉屋大维,此消彼长,要有耐心……”
“贱人的特点是什么呢?”赤膊壮汉从旁边捧起一束厚重的书卷,甩到模样萧索的高瘦之人那边,诮然道。“无论你对他怎样,他都犯贱。既已干下了这种‘背刺’的行径,你还想当‘第二顺位继承人’不成?”
慈祥老头不禁皱眉道:“那些是我写的法律论著,你别拿来乱扔!”赤膊壮汉捡书摔去他脸上,砸得假发坠落,随即嗤之以鼻,谑然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们当真讲过法律吗?未经法庭审判,当年你杀害了多少人?其中包括我继父苏瑞,害我妈妈又守寡一次……”
有乐伸扇去他腹下遮挡,从旁劝解道:“先别纠缠这些往事了,且让它如烟消云散。你赶快准备上台演出,不过最好是先穿些东西,顺便化个妆……”
“恶魔善于伪装,而且满嘴谎言。”赤膊壮汉犹仍愤愤不平,拿书乱扔道,“那些恶势力经常自称‘好人派’、‘进步派’之类,其实表里不一。有些恶棍报复心很强,而且手段阴暗,一言不合,立马把你往脚底下踩。当初我建议庞培与恺撒同时放弃军权,这是何等公平,你猜元老院怎么对待我?他们把我打了出来,居然群殴!不知是谁踢得我这边膝盖到现在还隐隐作疼……”
有乐抬腿展示瘀青之处,说道:“你看我这里也挨踢肿了,其中有个家伙很坏,混在人丛里专踢这儿,真的很疼……”我正要拿药给他搽腿,赤膊壮汉忽有所见,把我往旁推开,怒目投向一众元老那边,忿指道:“就是那厮!我瞧见其身影了,还敢混在这里?别跑……”我转头看到有个家伙从人群后面撒开脚跑,赤膊壮汉越众追去,忽又转返,匆奔而回,慌避不迭的向有乐他们低唤道:“快溜,我那群老年‘迷妹’势如潮水一般从街角纷涌过来了!”
有乐趁机拉我奔往另外方向,车里那小姑娘百无聊赖地倚窗张望,见我们跑过来,便问:“去不去我姐姐家?”
“去,”有乐向后边招手,在车门之畔说道,“还是先找回信雄要紧。咦,长利他们在哪呢?”
小姑娘抬手指了指,我转眸寻觅,看见信孝闻着茄子跨过庭栏,长利在柱廊下跟随一个捧东西的花白胡须家伙转悠,憨问:“你要去哪里呀?”
廊间那个捧着两盒东西的花白胡须家伙边挤边说:“先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么,急着要拿东西去元老院里面展览……”前边有几个紫白袍服的元老挡住不给进,推搡道:“快要下班了,不要玩这些节外生枝的名堂。适逢多事之秋,当下满城风雨,你别又来多事……”
“这会儿哪是下班时候?”花白胡须家伙捧着两盒东西说道,“别以为我不晓得元老院运作,像百人会议与部族会议,但有别于平民会议,其受多神信仰的宗教约束,只能在献祭的神殿开会,通常在霍斯提里乌斯会所。新年第一天的庆典,是在邱比德神殿,战争会议则在柏洛娜神殿召开,此后会议仅能够在祈祷礼,献祭,及占卜举行之后进行。元老院每天只能在日出与日落之间开会,而且不能在其它会议进行时开会。这里的辩论是没有限制的,而且被称为议事妨害的惯例是常用的招数。而在议事的间隙,很多地方都是空着,斯多葛学派常有人在圆柱大厅里聚集演讲,旁边还有个厅堂我曾预订来搞展览……”
“你又来搞什么古怪展览?”紫白袍服的元老们纷推道,“还嫌前几趟出的糗不够?你们‘恺撒派’故意让别人看我们闹笑话是吧?况且你拿来的这两盒东西一看包裝,工艺品!”
“真的有外星人!”花白胡须家伙捧着两盒东西呈递道,“不信你们自己看,其早就来过。便连尸体都已经在漫长岁月里化成石头形态了……”
长利揭开盒盖,拿出一个大头公仔在旁边玩,花白胡须家伙忙抢过来,不顾粉末纷落,急着摆回盒内。紫白袍服的元老们凑眼而觑,随即纷笑:“怎样都脱离不了人的形状,只要像人的形状就不是外星人。这些泥像土得掉渣了,你好意思拿出来当宝献?”柱后转出一个身形奇高、头额突兀的老者,看也不看,随手将花白胡须家伙捧呈的两盒东西远抛而出,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走进人丛里,翻着眼咕哝一句:“世上没有‘天外来客’。”
信孝似有所见,不由一怔,闻着茄子惑望道:“刚才你们有没留意到那个骨格清奇的老者霎刻间眼瞳有异?”长利憨问:“你看见有何异样?”信孝惊疑不定地低声告诉:“一剎那间,里面悄似有好几个异瞳在急速转动,稍加扫窥便即瞳孔收缩,形状仿佛蜥蜴那样,霎然又隐藏飞快……”
“想是你看花眼了,”恒兴挤过来说道,“其乃‘通判’之类德高望重的人物。在元老院的官位不是监察就是裁判。任何一位元老倘被认为犯下了违反公共道德的行为,其身份资格可被监察官剥夺。有座椅资格的元老才有权利穿著‘镶紫红边白长袍’,‘无票决权元老’则穿白色长袍,没有装饰。所有的元老都穿紧褐红色的皮靴,惟独曾有座椅资格的元老才可添加半月形的带扣。你瞧他那一身的行头,以及金铁指环……”
有乐闻言不安,拉着我刚挤近,又忙走避,小声说道:“咱们快溜为妙,避免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留意。那个眼光异样的元老正从人丛间瞧过来,似亦往你这边盯着看……”正自慌蹿,不意撞到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他转瞥一眼,指着元老院廊前高挂的石板绘像,继续叫嚷道:“为什么把他挂出来?恺撒尸骨未寒,你们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
长利愣望石板绘像里那个光着一边膀子状似罗汉造型的家伙,憨问:“那是谁呀?瞅其造型也跟有乐差不多……”
“小加图,”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在画像前指点道,“据说是其出任总督时,塞浦路斯人赠送给他的肖像画。在小加图担任塞浦路斯总督期间,布鲁图斯当上了他的助手,从而开始步入政界。传闻这段时间里,布鲁图斯通过放高利贷积蓄起财产。布鲁图斯进入元老院伊始,便与共和派结成了联盟,以反对克拉苏、庞培和恺撒的三头同盟。元老院的贵族们不满恺撒作为高卢总督刚到任,便发动了为时九年的高卢战争,在阿尔卑斯山以北大发横财,还锤炼出一支规模庞大且忠于个人的精锐之师。贵族派认为他将许多战争收益用来收买人心,便很容易获得罗马内部的民众支持。高卢战争让元老院和庞培感到不安。恰在此时,恺撒嫁给盟友庞培的女儿尤利娅难产而死。加上东征帕提亚的克拉苏战败身亡,三头架构不稳,元老院拉拢庞培。为了敉平乱局,回到元老院的小加图支持推举庞培长期单独执政,并下令追查跨度达二十年的反貪污法案,针对恺撒和他的铁杆同盟。许多人因此遭到迫害,纷纷赶往高卢向恺撒提出警告。”
蚊样家伙挤在旁边叹道:“虽说事态已如此严重,罗马仍有不少人无心进行内战。他们或是拒绝庞培征召,抑或在兵营里表现得无精打采。西塞罗等人则从中斡旋,希望不要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哪怕是恺撒本人,到这个阶段也不想在兵力完全集结前就诉诸武力。恺撒悄遣库里奥连夜带自己的信件交给继任保民官的安东尼,让他在公民大会和元老院里宣读。内容包括恺撒答应妥协,提议允许自己作为总督保留山南高卢和伊利里库姆省,以及非常必要的两个军团,直到当选执政官为止。庞培对此有些动心,但仍不能感到完全满意。西塞罗继续游说恺撒,希望其能做出进一步的妥协,只保留伊利里库姆行省和一个军团。然而恺撒的盘算依旧被小加图、西庇阿和连图卢斯等人看穿。他们意识到恺撒打算将掀起内战的舆论压力抛给元老院,再利用缓冲期完成兵力集中。所以这个最有希望成功的提案,还是被多数人给迅速回绝。在这样的背景下,局势就不可避免地滑入内战状态。恺撒在最后一刻仍想争取时间,但铁了心的元老院已完全不为所动,直接宣布其为全民公敌。同时安排卢修斯率四千新兵北上接替恺撒职位。自知性命难保的安东尼、库里奥和卡西乌斯等人,便化妆成奴隶,藏在车中逃到北方。他们的狼狈模样又被恺撒加以利用,展示给士兵煽动愤忾情绪。罗马的旧共和制度,也即将在血雨腥风中惨遭瓦解。”
“那次我化妆成奴隶逃出罗马,”赤膊壮汉浓妆艳抹地徐徐转面,在柱影后唏嘘道,“意外地发现卡西乌斯也化妆成另外一个奴隶,藏在车中一起出逃。打垮庞培以及小加图等人之后,我随恺撒回罗马过没几年太平日子,卡西乌斯竟然串通布鲁图斯刺杀了恺撒,于是我又化妆成奴隶逃出罗马,时距我向恺撒献冠只不出一个月……”
有乐摇了摇扇,啧然道:“当时人们皆猜疑他想成为君主,你为何多此一举,干嘛急着给他公然献上王冠?”
“那个只是寻常的花冠而已,”赤膊壮汉画着浓妆说道,“不是真的王冠。当时在庆祝牧神节,我从一个美女头上摘过来,想也没想就随手献给恺撒。他当时皱眉摇头不肯收下,我觉得大家开心一下,没什么大不了。你看我现下也要戴个花冠登台……”
有乐忙摘下扔开,不安道:“还是换个不加冠冕的造型为好。”赤膊壮汉转至柱影后边,又往头上戴个东西出来,睥睨道:“你看这个造型怎么样?前次那自称‘本都国王’的家伙丢下一顶帽子,上面似还有些血迹沾留未洗……”
信孝闻茄愣望道:“这个造型像唐僧。”长利挤在一旁憨瞅道:“我觉得像诸葛亮了。”
“那就再换过,”赤膊壮汉忙到柱影后边又戴个东西出来,一转头之下,连将其畔多人撞开。有乐从藏身之处伸脸讶问,“你头顶怎竟剑戟毕展?就像搬来一车兵器压脑袋上……”
“埃及法老,”蚊样家伙拉我避开,随即惑问。“也没这样夸张的头饰。你从哪里弄来五千年前‘神王’的造型?瞅着酷似金字塔前边那个狮身人面像的头部……”
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从旁察看道:“似是恺撒从埃及那边带回来的古物。安东尼从何处翻寻出来据为己有了?”
恒兴端详道:“亚历山大大帝麾下的将军建立起了埃及历史上的托勒密王朝。马其顿王国后裔托勒密十二世安排自己聪慧的次女克利奥帕特拉嫁给她的弟弟托勒密十三世,姐弟一起统治埃及。她的弟弟烦姐姐弄权,便与大臣联合起来对付她,将她赶到叙利亚,她在那里筹集军队,准备以武力争夺埃及王位。根据史载,此女素有倾国倾城的姿色,不但暂时保全了一个王朝,而且使强大的罗马骄雄纷纷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心甘情愿地为其效劳卖命。那时恰逢恺撒追击庞培到了埃及,托勒密十三世的手下伯狄诺斯杀害庞培,把他的头颅献给了恺撒,以此来讨他的欢心,想利用恺撒来除掉他的姐姐克利奥帕特拉。但是这一举动并没有让他获得恺撒的好感。而克利奥帕特拉也想借此机会利用恺撒助她夺得王位,暗教自己的属下装扮成商人,将她包裹在大毯子里,商人到恺撒住处求见时,她就从毯子里溜出来,与恺撒见了面。那时克利奥帕特拉正处妙龄,美艳惊人,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智慧,把恺撒给迷住了。恺撒就下令执行姐弟俩的父王遗嘱,由克利奥帕特拉和托勒密十三世一起临朝。埃及有些不服的大臣随后发动叛乱,战败于亚历山大港战役,托勒密十三世在逃亡的时候也命丧黄泉。恺撒征服了埃及,但却没有把埃及划入罗马的领土。克利奥帕特拉与恺撒生活在一起,并有了一个儿子……”
“此事也加剧了恺撒身亡。”妆容精致的纤秀少年微嗟道,“在罗马贵族们不满的声浪喧嚣中,恺撒非但并未吞并埃及这个重要的产粮地域,反而迅速恢复了克利奥帕特拉的王位。高兴的克利奥帕特拉七世携另一个弟弟托勒密十四世一起应邀前往罗马,备受殊荣,住在河岸边的恺撒私人宅邸。恺撒实践誓言,在罗马建造了一座祭祀自己家族祖先的维纳斯神庙,还把克利奥帕特拉七世的黄金塑像竖立在女神之旁。眼看她就要成为罗马世界的第一夫人,不料恺撒随即被刺身亡。克利奥帕特拉七世的美梦顷刻化为泡影,黯然离开了罗马。”
信孝闻茄说道:“克利奥帕特拉七世返回埃及,毒死托勒密十四世,立她和恺撒所生之子‘小恺撒’为托勒密十五世,共同统治埃及。其子被宣布为‘神之子’。她离开罗马之后,恺撒的养子屋大维及主将安东尼平定了罗马的动乱,两人划分势力范围。屋大维统治西部,安东尼则统治东部。安东尼在攻打安息帝国时传讯克利奥帕特拉前来会晤,希望获得埃及的财富以解决军队的给养。恺撒死后,安东尼称雄于罗马。他在腓力比战役最终击败共和派领袖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的军队后,按照与屋大维的协议巡视东方行省,筹措资金备战‘万王之王’。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对罗马局势和头面人物颇为了解,认为这又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巧作安排加以利用。守寡的‘埃及艳后’即刻展开了征服安东尼之旅。克利奥帕特拉乘坐金色的大船,穿着艳丽前往面见安东尼。她的美貌也把安东尼给征服了,两人在东方同居多年,而克利奥帕特拉给安东尼生育了三个子女。女王成功地保住了她的王位和埃及王国,安东尼却由此落得在罗马声名狼藉……”
正说话间,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喧叫,密密麻麻的人群纷如潮浪涌至。花台下火光亮起,灿耀夺目。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不禁惊慌,在火把簇围之间顾望道:“谁赢了?”
“何必太在乎一时谁输谁赢?”慈祥老头歪戴假发,悄聆群声聚啸骤涌,徐徐转面,似亦动容道。“恺撒葬礼在即,此般绝世倾城的场面很难再现于罗马这座‘永恒之城’。可惜粉墨登场的并非你我这等难得清醒之人,而是那只不知所谓的绵羊屁颠屁颠地跑上台……”
我随众人目光投觑,只见赤膊壮汉披裹羊毛大氅,在台上来回跑,蹦蹦跳跳地扬手乱打招呼,引起底下众多老妇为之狂热尖叫不已,其间有人晕倒,随即被抬出。场面陷入混乱,人群挤得许多灯柱摇晃欲坠,不时有东西掉下来。有乐拉我忙避去高处,忽闻一声平地惊雷,随着鼓擂山响,号角齐鸣,赤膊壮汉以浑厚雄阔的嗓音开唱:“莫忘却,我会留下来。不离不弃,在你记忆深处……”
其声震荡之间,上面接连有灯火坠落。赤膊壮汉边躲边唱:“莫忘却,当你梦醒,时光超越一切,只记得,我是那闪烁的星宸,如此明灿。仿佛晨曦升起前,消失的最后一缕星辉……”
有个大灯掉下来,砸在他头上。众人惊呼声中,赤膊壮汉挣扎而起,继续演唱:“无论何时,说起我的故事,犹如我就在你身边,因为那是我存在的痕迹……”
捧着两盒东西的花白胡须家伙在垃圾桶旁边讶望道:“前次我穿越迷雾听过这支歌,随手记下来,留谱在书页上。不料被他拿去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