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吞噬一切的瞬间,苏晚感觉自己被抛进了一个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绝对虚无。没有声音,没有触觉,甚至连疼痛都消失了。只有意识在无尽的白色洪流中沉浮,如同被卷入宇宙风暴的一粒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万年,白光骤然褪去。她重重地跌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刺骨的寒意让她蜷缩起来。意识逐渐回笼,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后颈的芯片位置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刺痛。
“呃…”她出痛苦的呻吟,勉强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并非磐石生物科技那冰冷的无菌实验室,而是一个极其熟悉又陌生到令人心悸的地方——母亲沈清婉的私人实验室!但这里的时间仿佛凝固在她遇害的前夕,一切都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原貌。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母亲最爱的香氛)和消毒水的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夜色笼罩下的庭院,月光透过玻璃,在光洁的金属实验台上投下清冷的光斑。显微镜、离心机、培养皿…所有仪器都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闪烁着待机的微光。最显眼的是实验室中央那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此刻正散着柔和的蓝色光晕,里面悬浮着那个熟悉的、胚胎状的光组织——端粒酶永续培养体原型。
苏晚挣扎着坐起来,现自己穿着小时候的睡裙,身体也变成了幼童的模样。她惊恐地环顾四周,这是梦?还是芯片过载引的精神幻境?
“晚晚?”
一个温柔却带着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晚猛地回头——
沈清婉站在实验台旁,穿着她记忆中最常穿的那件月白色实验袍。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但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爱怜、不舍,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条蓝钻项链,正是苏晚现在戴着的那条!
“妈…”苏晚的喉咙像是被堵住,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踉跄着扑过去,想要抱住母亲,却现自己像个幽灵般穿过了沈清婉的身体!
“别怕,晚晚。”沈清婉仿佛能感应到她,目光温柔地投向虚空,“这只是芯片记录的最后记忆碎片,被‘钥匙’强行激活了。时间不多,仔细看,记住接下来生的一切!”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不是暴力破坏,而是用权限卡正常开启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走廊的光走了进来。
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身姿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面容英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眼神深邃如同寒潭,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掌控欲。这张脸!这张脸!
苏晚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这张脸的轮廓,眉眼间的神韵,与傅司寒至少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种沉静中透着绝对掌控力的气质!但仔细看,又似乎比傅司寒更成熟,更…冷酷?更像是傅司寒的父亲傅景深,但苏晚记忆中傅景深的照片总是儒雅温和的,而眼前这个人,周身散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清婉,这么晚了还在忙?”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上好的红酒,却让沈清婉瞬间绷紧了身体。
“景深?”沈清婉强作镇定,不动声色地将蓝钻项链滑入实验袍口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要陪父亲参加慈善晚宴吗?”
傅景深?!苏晚的脑中轰然作响!这个人是傅司寒的父亲?可为什么他的气质与照片判若两人?那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沈清婉。
“晚宴哪有你重要。”傅景深缓步走近,目光扫过散着蓝光的培养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永生序列’的最终调试完成了吗?父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沈清婉下意识地挡在培养舱前,指尖微微颤抖:“还差最后的关键步骤,需要oo和oo的脊髓液进行活体验证。现在激活风险太大…”
“风险?”傅景深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为了傅氏的未来,为了人类进化的伟大事业,一点风险算什么?”他猛地抓住沈清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把数据交出来,清婉。别逼我…”
“你弄疼我了!”沈清婉挣扎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悲伤,“景深!你清醒一点!这个序列有致命缺陷!它会吞噬情感和记忆!看看父亲现在的样子!他还是人吗?!”
“情感?记忆?”傅景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陡然变得疯狂,“那是弱者的枷锁!只有摆脱这些无用的累赘,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和永生!”他粗暴地将沈清婉甩开,沈清婉的后腰重重撞在实验台角,痛得弯下腰。
苏晚的灵魂在尖叫,她想冲上去保护母亲,却只能像个无力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
傅景深不再理会沈清婉,径直走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屏幕上跳出巨大的权限警告:「核心数据访问需双人权限!请输入第二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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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傅景深低咒一声,猛地转身,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射向沈清婉,“密钥!给我!”
沈清婉扶着实验台艰难地站起来,嘴角渗出血丝,眼神却异常坚定:“休想!我不会让你和父亲把人类变成没有灵魂的怪物!”
“由不得你!”傅景深彻底撕下伪装,脸上只剩下狰狞的暴戾。他大步上前,一把掐住沈清婉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说!密钥是什么?!”
“咳咳…你…杀了我…也得不到…”沈清婉的脸因缺氧而涨红,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傅景深如铁钳般的手。
“杀了你?”傅景深凑近她耳边,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我怎么舍得?你可是完美的oo号载体,是开启‘门’的关键钥匙之一。”他松开一些力道,让沈清婉得以喘息,另一只手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特制的注射器,针筒里是泛着诡异紫光的粘稠液体,“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被‘净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