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我来替他解释
实在是想不明白花咏此时出现的原因,于是他以不变应万变,高途端起果汁慢慢喝了一口,微微颔首,等着对面人的的下文。
有些冷场,但花咏似乎也不期待他的热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带着一丝感慨,“我听文琅说,高秘书回了HS工作…”,擡眼看向高途,花咏温和地勾起嘴角,“文琅还真是命好,能碰上你,愿意十年如一日地爱他,包容他。”
高途的心微微一动,但仍保持沉默,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指稍稍收紧。
花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和,“能被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地爱着,多幸运啊,就没有人愿意这麽对我,你说,我该不该说文琅命好?”
高途依旧不答话。
花咏看着他戒备的样子,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他放下吸管,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姿态变得稍微正式了一些,这次的开口声音更加清晰,
“高秘书,有些事情,以文琅那个别扭性子,可能从来没有跟你清楚的解释过。可能他觉得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用特意说明,但既然现在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觉得,有些误会,我得替他,也替我自己,向你解释一下。”
高途终于擡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花咏,等待着他的“解释”。
花咏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地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其实,我是enigma。”
高途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一直维持的平静面具瞬间出现裂痕,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麽?”
花咏不是Omega?
花咏看着高途脸上的震惊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证实了他对小花生的猜测。
信息量过大,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高途的认知,他花了十几秒才勉强消化这个事实。花咏的真实第二性别一出来,很多事情即使不解释,高途也能明白过来。
所以,花咏和沈文琅之间,根本不存在自己想象的所谓沈文琅爱而不得的关系?
“我从八岁起就喜欢盛先生了,这麽多年一直爱的都是盛先生,文琅只是我的发小而已,如果我们俩一定要有什麽关系的话,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比较合适。”
花咏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继续道,“当初文琅创办HS的时候,找我借了一大笔钱,为了还清我这个人情,我找他帮我演了一出戏,目的是为了追盛先生…”
“所以,你不用担心文琅会对我有什麽念头,一个能让他……的enigma,他躲着我都来不及。而且他那个脾气,动不动就发疯丶偏执得要命的狼崽子性子。。。”花咏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对沈文琅的“嫌弃”,“说实话,也就高秘书你受得了,还愿意包容他,爱他。”
“当初江沪发生的一切,包括我给文琅当秘书,所谓的接待X控股的高层,都是为了刺激盛先生,或者说,是为了创造一个能让盛先生接受我的契机。”花咏平静地叙述着,揭开了过往的重重迷雾,“文琅身边,能让他依赖到这个地步的,不论是Alpha丶Beta还是Omega,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高途一直压在心里不知道该向谁求证的真相就这麽大喇喇的摊开在了自己面前,如一阵大风猛然吹散了一直蒙在眼前的迷雾,绑着巨石的气球被陡然割断绳索,席卷而来的是几乎要飘上天的轻松感。
花咏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对沈文琅的理解,又像是对高途的歉意,“他的家庭有点特殊,没人教过他什麽是爱,他或许很早就爱上了你,但他自己不知道那叫爱,也不知道该怎麽正确地去表达爱,所以他总是用错了方法,伤害了你,也折磨了他自己。但是,高秘书。。。”花咏的目光无比认真,
“请你一定不要怀疑他对你的心,也不要怀疑自己在文琅心中的地位。”
高途彻底沉默了,他低下头,思绪一片混乱。过去种种无法理解的细节,在花咏这番解释下,似乎都有了全新的丶合理的注脚,过往的愤怒和怨恨似乎找不到落脚点,只剩下恍然的空虚感和难以言喻的心疼。
为沈文琅,也为他自己,还为两个人蹉跎的那些岁月。
他抿紧了嘴唇,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果汁,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塞和内心的翻江倒海,然後,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也接受了这个解释。
花咏看着他,知道这个消息需要时间消化,眼神稍微偏了偏,落在了高途被抑制剂贴贴住的後颈腺体上,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高秘书现在觉得自己的腺体怎麽样?恢复的还好吗?”
下意识的摸了摸後脖颈,高途回了句,“恢复的还行…”,却又不知道花咏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挑起话题的人笑笑道,“恢复的不错就好,也算是文琅的钱没有白花…”
“什麽意思?”
“几个月前,文琅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腺体养护剂,这个东西是X控股秘密研发的,七位数一只,文琅说你後颈腺体需要用,就从我这里买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腺体养护剂?自己什麽时候用过什麽腺体养护剂?高途不明就里的听着花咏的话,突然脑子里蹦出了自己在药店买的那个新药。
当初药店老板极力推荐他试试,自己试过後觉得确实不错,腺体隐约胀痛酸疼的症状几乎消失,就连信息素紊乱症的发作,都好像痛苦减轻了些,他之前还以为是沈文琅就在身边的缘故,有了alpha的信息素陪伴,症状高低有所缓解,却不曾想,原来原因在这!
花咏一看高途那句震惊的表情,就知道沈文琅又发挥他只做不说的优良传统了,让他多做少说,不是让他多做不说,花咏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麽教他这个笨得要死的发小,挤兑人的时候嘴巴跟开光了一样,真要他说些有用的,又像个锯嘴葫芦。
“文琅这个人,虽然嘴上不说爱,心里不懂爱,但他的钱包比他这个人实诚,是个能用钱在哪儿爱在哪儿来判断的单线程。高秘书,虽然有腺体养护剂撑着,但信息素屏蔽器戴久了对身体不好,尽早摘了吧,就当是心疼心疼文琅的钱,不然他可就真是正儿八经的为我打工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站起身,“今天本来就是碰巧遇到了高秘书,才坐下来多说了两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游玩的兴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高途擡起头,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谢谢。”
花咏笑了笑,没再说什麽,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高途没有立刻离开,他重新坐了下来,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花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阳光依旧明媚,咖啡馆里的音乐轻柔舒缓,但他内心却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海啸。
Enigma。。。沈文琅的帮忙…协议。。。都是做戏。。。只有他一个例外。。。不知道什麽是爱。。。腺体养护剂…钱在哪儿爱在哪儿…
每一个词句都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撞击着高途坚固了多年的心防,那些怨和委屈的基石猛然松动丶崩塌。
高途独自坐在那里很久很久,重新拼凑认知,消化这份迟来了三年丶甚至更久的丶颠覆性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