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帘子随着班长张维身影消失而落下,五班狭小的空间里,那根无形的纪律之弦“啪”地一声彻底松了下来。
没有了班长坐镇,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八卦之火和倾诉欲瞬间燎原。
“哎呦喂,班长可算走了……”张天天夸张地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铺位上。
“就是就是,赶紧的,接着唠刚才的!”王强立刻响应,他正说到兴头上呢。
李宁干脆翻身坐起,盘着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张天天:“天天,你刚才说东北那锅包肉,真那么绝?外酥里嫩,酸甜挂汁儿?”
“那必须的啊!”张天天一拍大腿,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酸得恰到好处,甜而不腻,那肉片儿裹着糊炸得金黄酥脆,一口下去‘咔嚓’响,里面的里脊肉嫩得哟,啧啧啧……光想想我这口水就下来了!”
他边说边使劲咽了口唾沫,好似真尝到了那魂牵梦绕的味道。
“你那算啥,”邱磊加入了“美食争霸赛”,“我去陕西玩,那里羊肉泡馍才叫一绝!汤是奶白色的,熬了一天一夜,那叫一个浓香!
配上掰得碎碎的馍,还有炖得烂糊的羊肉片儿,撒上香菜蒜苗,浇上一勺油泼辣子……嘶,暖到心窝子里去了!这天气,给我来一碗,神仙都不换!”他闭着眼,一脸的陶醉。
“二满,你家是御厨啊,满汉全席都会做吧?”张天天问
“应该也许吧,没见家人做过。”二满摇摇脑袋,实诚的说。
“果然是和小白待久了,你还谦虚上了,咱们卤的那些个东西有一段时间不吃真给我馋死了!”王强笑着说。
“尤其是那卤汁浸透的鸭胗,筋道,入味,想想就流口水!”
“是啊是啊!”李宁狠狠咂了咂嘴,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拼命吞咽虚拟的香味,“二满,你家那牛肉干,绝了!不像外面买的那么柴硬,软韧适中,香料味都钻进肉丝缝里了,嚼起来满口生香,越嚼越有味……没吃过这么地道的!”
孙二满被夸得黝黑的脸颊泛起一点不好意思的红晕,他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俺妈自己琢磨的,下回手机,俺让她再邮些来,管够!”
“谢谢咱妈!”众人异口同声,眼睛都亮了几分。
张天天显然没打算放过这个“御厨后人”,他眼珠一转,凑得更近了些,带着几分促狭和十足的好奇:
“哎!二满,别藏着掖着了,你再说说,你家除了这些零嘴儿和下酒菜,还有啥拿手的‘硬菜’‘大菜’啊?总不能光卤牛肉干吧?”
“是啊二满,说说呗!让我们开开眼!”邱磊也在一旁起哄,“你家那‘御厨’手艺,总得有点压箱底的功夫吧?”
孙二满被大家灼灼的目光盯着,略显局促地抿了抿嘴,似乎真的在认真回想家里饭桌上那些不同于卤味的、更“正经”的菜肴。
他眼神放空了一瞬,像是在历数家珍,然后带着一种近乎背诵家谱般的朴实流畅,慢悠悠地开了口:
“嗯……清炖蟹粉狮子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汇,“那肉丸子,不是硬邦邦的,软糯得很,汤也清亮。”
“还有三套鸭,”他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就是鸭子套鸽子,鸽子套鹌鹑吧?俺爷说过,挺费功夫的。”
“水晶肴肉,”他补充道,“一层层透明的肉冻,跟水晶似的,蘸姜醋吃。”
“软兜鳝鱼……就是脊背上那一条最嫩的肉,滑溜溜的……”
“文思豆腐,”他提到这个菜名时,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平淡,“得把豆腐切得像头丝那么细,泡在清汤里……”
他几乎是不带停顿地往下念:
“龙井虾仁……用茶叶呛锅,虾仁脆甜带茶香……”
“松鼠鳜鱼……炸得酥酥的,浇上酸甜汁儿……”
“蟹黄汤包……皮薄汤多,得先开窗吸汤……”
“拆烩鲢鱼头……鱼头拆骨,肉特别嫩……”
“蟹粉豆腐羹……鲜得掉眉毛……”
孙二满一口气报了十几个菜名,每一个都带着菜系特有的精致和讲究。
他报得极其自然,这些都是他家厨房里寻常可见的家常便饭,语气里没有丝毫炫耀,只有一种“俺家做饭大概就是这样”的朴实诚恳。
然而,这平平淡淡的报菜名,对帐篷里这帮平时啃单兵作战口粮、吃大锅炖菜、馋卤味馋得嗷嗷叫的半大小子来说,不啻于一场思想上的味蕾核爆!
刚才还热闹喧嚣的帐篷,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张天天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王强和李宁忘了咽口水,就那么僵着,眼神呆滞,被那一串华丽的菜名给砸懵了。
邱磊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我的老天爷……这、这都是啥神仙菜啊?”
其他人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越瞪越大,喉咙里不自觉地出“咕咚”、“咕咚”连续不断的、清晰无比的吞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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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兄弟啊,放假了回家能不能带上我们啊!!”
说到放假回家,话题自然而然地从舌尖蔓延到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