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后勤部库房那扇吱呀作响、随时会散架的铁皮门,一股混杂着机油、灰尘、陈年布料和隐约霉味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司务长精心打造的“废品博物馆”兼“再生资源中心”。
报废的仪器零件、褪色的旧军装、断了腿的桌椅板凳、锈迹斑斑的工具……
琳琅满目,却又被司务长以他那独有的逻辑归置得勉强能下脚。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这个越杂乱的空间。
司务长熟门熟路地绕过几个摇摇欲坠的零件堆,林白的目光则像个金属探测仪一样迅扫视着四周。
“嘿,这儿宝贝多着呢,你小子慢慢挑……”
司务长话音未落,林白的视线就精准地锁定在墙角。
“有了!”林白轻呼一声,大步走过去,从一堆废弃的拖把柄和坏掉的伞骨里抽出一根裹满灰尘的金属杆。
他用力一抖,灰尘簌簌落下,露出银灰色的杆身。
杆子顶端原本应该有个金属钩的地方,只剩下一小截断裂的茬口。
“哟,这晾衣杆!钩子碎了我就捡回来了,寻思着杆子结实,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司务长凑过来,语气颇为得意自己的“慧眼识垃圾”,“你看看现在可不就用上了?”
林白没说话,双手握住杆子两头,熟练地旋动连接处。
“咔嚓,咔嚓……”伴随着清脆的金属咬合声,杆子一节节被拉出、锁紧,最终变成了一根足有四米多长的“长矛”。
他掂量了一下分量,又试着轻轻挥了挥,感受着它的硬度和韧性,满意地点点头:“长度正合适,够得着了!”
将伸缩杆暂时靠在门边,林白像寻宝一样,开始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废弃仪器里翻找。
他的动作快而精准,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和布满灰尘的线路板,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有用!”他从一个拆得只剩骨架的旧仪器底盘深处,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方块。
方块侧面有几个接线柱,虽然外壳有些磕碰掉漆,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完整。
正是高压生器!
“哎哟喂!我的小林祖宗!”司务长看清林白手里的东西,肉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胖脸上的肉都哆嗦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啊!以前老设备上拆下来的,我一直没舍得扔……你轻点拿!轻点!”
“司务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蜂巢啊,心疼可不行哦。”
林白就当没听见司务长的心疼,随手掂了掂,感受了一下重量,然后非常自然地将这个“宝贝疙瘩”揣进了自己宽大的迷彩裤兜里,鼓囊囊的一块。
“体积小,作用大,正合适。”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翻找。
很快,他又有了收获:一个外壳碎裂、按键缺失大半的遥控器。
“电路板应该还能用。”
林白嘀咕着,随手将它塞进了另一个口袋。
接着,他又在一堆废弃的电线电缆里翻出了一小卷直径约毫米、闪着冷硬光泽的钢丝绳。
“强度没问题。”他扯了扯,确认道。
最后的目标是电线。
林白像拆解专家一样,耐心地在电线堆里翻找、剥离、测试。
废弃的电线大多老化严重,或者被剪得七零八落。
他翻找了足有五六分钟,才勉强挑出几根颜色各异、长短不一但绝缘皮还算完好的电线。
“凑合够用了。”他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将这一小把“战利品”也归拢在手。
司务长看着林白像个过冬前拼命囤货、脸颊鼓鼓囊囊的小仓鼠,就觉得可爱到爆炸。
但他怀里抱着、兜里揣着,都是从自己的“宝藏库”里搜刮走一件件“心头好”,司务长又心疼得直挠他那本就稀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