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跃瞬间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睡意在刹那间烟消云散,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微微收缩。
他猛地转过头,动作快得几乎带起风声,审视地看向近在咫尺的蔺元洲。
蔺元洲已经稍稍直起了身子,正垂眸看着他,眼底只有一片平静。
好像他早已知道答案,此刻不过是在印证这个事实。
馀跃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过大的动作导致他眼前一阵发黑。
他踉跄一步,直接蹲在了地上,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微微喘着气,试图压下那股骤然涌起的心慌。
蔺元洲却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垂眸看着他这番剧烈反应,很无辜:“干嘛反应那麽大?”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鞋尖几乎触碰到馀跃撑着地面的手指。
“我猜中了吗?”
“猜你先人。”馀跃破口大骂,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腿脚却不听使唤地酸软,试了几次都踉跄着没能站稳,“你有证据吗?”
蔺元洲对他的辱骂不以为意,甚至微微勾了下唇角:“你想要看吗?”
操,他果然有证据。
这个认知让馀跃胸口一阵闷痛,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蔺元洲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觉得一个掉进湖里差点被淹死的人,仅仅在一两个月後,就有在水下潜游躲藏半个多小时的能力。”
馀跃瞪大眼睛:“你跟踪我?”
蔺元洲姿态优雅地坐床边,双腿交叠,指尖轻轻搭在膝头。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馀跃的质问,而是重新抛出一个新消息:
“我在你那天下车的医院里查了查。”
馀跃的脸瞬间苍白。
蔺元洲微微前倾上身,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玩味的诱导:“猜猜我查到了什麽?”
“你这样费尽心思,有什麽意图?”馀跃不死心地追问,“我一穷二白的,没油水可榨。”
蔺元洲笑而不语,视线逐渐下移。
馀跃被他这粘腻的目光打量得寒毛直竖,尤其是当那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下半身时,他瞬间就明白了那未尽的暗示。
一股混杂着荒谬和恶心的情绪冲上头顶,他猛地往後一晃,差点撞到身後的药品柜,声音都变了调:
“我操,不是吧?”馀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抗拒,几乎是脱口而出,“别搞!”
蔺元洲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袖口。
“那你考虑吧,现在就我一个人知道,以後……”
话没说尽,但里面的意思很明了了。
馀跃只觉得一股麻意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耳边嗡鸣不止,蔺元洲那张精致却漠然的脸在视野里变得模糊起来。
他支撑在地面的手臂发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在意识彻底抽离的前一秒,馀跃似乎听到蔺元洲似乎笑了一声,那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这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