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接一条的谩骂弹出来,删不完,对方似有备而来,删一条冒十条,最後连私信都被塞满了不堪入目的诅咒。
乔妧反而歇了删评的心思,留着评论增加热度,多推流也好。
手机震动一下,一条信息弹进来,乔妧起初以为这是辱骂她的,然而是:“明天下午五点,好韵咖啡店,我等你。”
好韵咖啡店。
刘心言和闻景成坐在对面,乔妧无声盯着他们。
“你要曝光我,老同学。”
“你真的要阻止我的实验研究。”刘心言唇瓣漾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乔妧垂下睫毛,描摹着马克杯的边缘,语气淡然:“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不自量力。”刘心言冷呵。
乔妧没说话,专注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乔妧,”刘心言直呼大名,“我是念在大学里你对我的几分真情,所以我宽恕你,但是,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站起来,路过她的身边,轻飘飘的一句,“想想老人家能不能承受惊吓。”
乔妧大脑被这句话炸得嗡嗡作响,神经短路。
刘心言志得意满地离开,闻景成跟着。
回到车上,闻景成欲言又止。
“心言,要不我们去国外旅居吧”
“那我的实验怎麽办”刘心言扭头看他,神情不耐。
闻景成把车停在路边,他望着刘心言,吐了一口气,“实验不做了,行不行”
“我们一起去国外。”
“你在说什麽疯言疯语”刘心言上下打量着驾驶座的男人,眼神不满。
“我们不合适。”
聊不下去。
“你……”闻景成手指扣住方向盘,指骨泛白,“总是说这种话来气我。”
他偏头,望向车窗外,眼睛里的暗黑在发酵。
刘心言秀眉微拢,耐心告罄,“随你吧,以後不用再来找我。”
她打开车门下车,临了,脱下手上的戒指扔给他。
闻景成脸色很黑,刚要伸手拽人,面前的车门重重阖上。
刘心言大跨步走着,头颅依旧高昂,并没有分手的半分落魄沮丧。
闻景成做得已经比大部分男人都好了,甚至于和时禹做约定的计谋也是他提出来先的。
刘心言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多次劝告自己放弃研究。
很恼火,干脆分开。
……
乔妧自从在咖啡店被警告後,心底硬生生冒出了几分偏执的执拗。
天台,风卷着她单薄的衣衫,像一面摇摇欲坠的旗。
眉月隐于云雾,聚拢的清辉也难刺破厚厚的云层。
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在半空,乔妧紧紧攥住手机。
屏幕上,她最後一条帖子的删除提示还亮着,配着打码的伤痕照片,文字直白得像刀:“他们把人鱼当实验品,你们看不到吗?”
毫无疑问,这条当然发不出去。
“权势”两个字,像座沉甸甸的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刘心言威胁她,她偏要争个鱼死网破。
楼下渐渐聚拢了人群,警笛声由远及近,乔妧低头看着那些仰起的面孔,像看着一群模糊的影子。
她扯了扯唇角,掏出口袋里的U盘,最後一招了,乔妧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很蠢,演一场拙劣的戏的一样,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办法了,那些证据丶那些证词,在“敏感信息”四个字面前,脆弱得像张纸。
楼底围住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举起手机镜头对着她,宛如一只只窥探的眼睛,他们或许好奇她要跳楼的原因。
而这也是她想要的力量,帮忙传播。
“别冲动!”她听到楼下传来扩音器的声音,“有话好好说,不要轻生!”
乔妧站了起来,楼下的人群骚动起来,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冲她摆,想劝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