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猜到杨氏为何担忧,她反握住杨氏的手,“二婶只需要站在二叔的身後即可,剩下的事交给二叔。”
和我。
剩下的话谢司黎并没有说出口。
“二叔这些年在肃州也有建树,无须为他担心。”谢司黎擡手拭去杨氏脸上的泪水,“这些年你是如何支持二叔,以後亦是如此,别让他为你担心即可。”
“如同在渝州城一样,司园和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後盾。”
她的话刚落音就看见杨氏露出一个笑脸,“好,我永远都是夫君的後盾。”
她将杨氏送回司园,回院子喝了一盏茶,就前往撷渊楼与君圻煜见面。
撷渊楼乃是长安城最大的茶楼,楼中有不少极品丶珍品,其所在位置与御品轩只有几个商铺之隔。
谢司黎今日携绿竹一同前往撷渊楼,在台前与掌柜确认後,她就在夥计的带领下前往雅间。
雅间名唤“云栖”,她推开门後就看见君圻煜坐在位置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置几盘她喜欢的糕点。
“你来了。”
听着君圻煜响起的声音,谢司黎在他的面前坐下来,“有何指教?”她顺手就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她想了想葫芦中的酒已经空了,就从袖子里将酒葫芦拿出来递到绿竹面前,“去金樽买些酒来,按价付款。”
“白蔹之前提醒你少饮酒。”司泽的声音传入耳畔,“饮酒伤身。”
看着绿竹站在那里一脸为难的样子,谢司黎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去买,管她作甚!老头子都管不住我。”
得到命令的绿竹看了一眼君圻煜,这才转身离开。
“老头子询问我中书令的位置该给谁。”君圻煜给谢司黎沏茶,“大皇子丶三皇子都在推荐自己人,老二是个傻的,对这个倒是不太上心。”
“他没用老大丶老三的人,是因为他们的人不可信。”谢司黎看了一眼君圻煜,“之所以问你是因为你在朝堂上没人,也毫无建树,纵然有了方烨一案作为基础,可他却将功劳都给了三司。”
没有得到君圻煜的回答,谢司黎继续开口,“他这一招可谓是妙手。”说完她瞥了一眼君圻煜。
“反正就连老头子都觉得我不可能继承大统。”君圻煜脸上带着讪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你又如何能笃定那个位置便是我的?”
“天机不可泄露。”谢司黎看着君圻煜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沾着水在桌面上写下几个人的名字,她每写一个名字时都能察觉到君圻煜呼吸的略微的变化。
“你……”
她笑着打断君圻煜的话,“我既然信你,自是不会怀疑你,更何况朝堂之上官员空缺,也的确需要好好补充一下。”
她端起面前的杯盏小呷一口,“中书令一职你可有合适的人推荐?”
她坐在那里擡头看向君圻煜,任由他打量着。
君圻煜的那双眼睛里有质疑丶有期待,还有额外流露出来的保护与爱慕。
沉思间就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根据他们的分析,他们觉得唯有谢译适合担任中书令一职。”
许是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君圻煜的声音继续响起,“谢译此人,与旁人不同,这些年他在肃州颇有口碑,是百姓心中的好官,颇受当地百姓青睐。”
根据谢凌所言,谢译当年从底层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知州一位,从未靠过相府半分,如果说谢谆是得到相府的荫庇,那谢译则是脚踏实地地依靠自己。
恐怕除君帝外,无人知晓谢译乃是谢凌之子。
“和你说件事。”谢司黎看着君圻煜脸上的表情低声道,“你口中的这位谢译乃是我二叔。”
???
看着君圻煜脸上的表情,谢司黎笑了起来,“你们果然都不知道。我听祖父说,当年二叔非要依靠自己从底层做起,期间也无人知晓他是祖父之子,偶尔有所接触,旁人也只觉得乃是受人所托的照看。”
“与父亲不同,父亲素来看不上二叔,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说到这次谢司黎摇摇头,“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
“此番二叔回长安述职,之後事情端看他如何抉择。”谢司黎看了一眼君圻煜端着面前的杯盏小呷一口。
“二叔他不是任何一方的人,不管是任何方面都的确都符合中书令人选。”
“既如此,岂不是美哉?”君圻煜说着又往她的杯子里沏茶,“我之前以为杨婶乃是寡母却没有想到……”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讪笑,“倒是我愚钝了。”
“正合我意。”谢司黎端着杯子碰了一下君圻煜的杯子,“如此一来,二叔能够顺利留在长安也算是能够得到照拂。”
“你是想说能够给谢狗添堵吧。”
谢狗?
只有君圻煜才能说出这样的称呼。
她对着君圻煜举起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相府它也不值得存在,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