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黎之所以想要回府就是为了谢司楠一事,通过连续的观察,她发现谢司楠并不是一时兴起地去学习,而是有目的丶有节奏地去复习白天所学过的东西;也更加确定之前谢司楠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
能够隐藏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察觉出破绽,很显然谢司楠应该很早就发现黄氏的秘密,至于何时发现,就很难预料。
他在努力营造一个不学无术丶目中无人的“呆霸王”但每个夜晚都会努力读书,想要将欠下的东西全都补上来。
重要的是,他有能力补上来。
“姑娘……”
听着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谢司黎摸着下巴低声道,“阿泽,你说为何这些年谢良都没有发现?”
“谢良虽然武功不错,奈何大字不识几个,就算把东西放在他面前估计也看不懂。”
谢良,是她当初随手救下来的一个人,他虽然不识字但是拳脚功夫可以,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反正谢司楠是呆霸王就让谢良回长安保护他。
当然,这些年有关于谢司楠的消息也都多亏谢良。
“如今一看这步棋倒是我走错了。”谢司黎婆娑着手中的棋子,“毕竟我也一直以为谢司楠就是‘呆霸王’。”
“姑娘以为……”
谢司黎不给司泽开口地机会,转身就飞向谢司楠的房间,有些事情必须要问一问才能得到结果。
尤其是谢司楠。
“真没有想到堂堂‘呆霸王’秉烛夜读,可真是开了眼。”谢司黎在谢司楠的面前坐下来。
“你……”
看着谢司楠扫过来的惊悚目光,他想要赶紧把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
“你收拾作甚?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谢司黎低声笑出来。
“你不是病秧子吗?怎麽……”调整好情绪的谢司楠神色平静,“我也没有想到传言中的病秧子竟然有如此身手。”言语间看向她的目光却流露出几分赞赏欣慰。
察觉到谢司楠的眸中情绪,谢司黎低声道,“你从何时开始这般用功?”
“从我知道‘割肉救子’一事乃是假的之後。”谢司楠说起这件事言语中透着几分嘲弄,“幼时,听别人说起她,每个人都在说她‘割肉救子’说她有慈母之心,更重要的是我并非她的亲生儿子,却还是如此待我。
彼时,我当真觉得黄氏就是天下最好的母亲,母亲去後一直都是她将我拉扯长大,我想要的什麽他都会给我,也从不过问我的学问,每次犯错都会给我善後,看似处处都在为我好,却是在‘捧杀’;
明明她在学问上严格要求谢司禹,却从不过问我的功课,也不在意我的表现,後来我无意中得知真相,才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黄氏自导自演。”
听着谢司楠的话,她伸手鼓掌,“还不算太笨,看清楚黄氏乃是佛口蛇心之人。”
“何止佛口蛇心,简直就是心如蛇蝎。”谢司楠说着就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我房内伺候的怜儿乃是她从扬州找来的瘦马,从小就是个药人,只可惜我没有早点发现。”
谢司黎心情颇好的再次给他鼓掌,“不错,不错,怜儿的事情也发现了。”
“这些事情你都知道?”谢司楠言语中透着几分疑惑,“你为何会知晓相府一事。”
“你身边的谢良是我的人。”谢司黎神色平静地将这件事告诉给他,“这些年也是因为他我才能得知你的消息。”
“谢良他不是黄氏的人?”谢司楠再次震惊,“相府怎麽会有你的人?”
谢司黎看了一眼谢司楠拿出一张纸放在他的面前,“谢司楠,你相信我吗?”她的手在白纸上敲着,“我们一起掀了相府怎麽样?”
谢司楠显然被她的话震惊到了,身子歪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当然知道。”谢司楠的言语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以为我在和你说笑。”她凑到谢司楠的面前,迎着那双眼睛,“谢司楠,你知道我在说什麽?也知道我是何用意,我现在邀请你,同我一起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重心不稳谢司楠连人带椅子全都向後面倒去,他躺在地上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烛火下倒映着微微泛着冷光的那张脸,明明脸上带着笑,却在火光的衬托下宛如从地狱来的索命恶鬼。
谢司楠不由得一愣,脑海中莫名地想起分别那年所发生的事。
也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妹妹也一定经历过不为人知的一些事,但如今他们能够站在这里重逢丶交谈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谢谆算什麽丶黄氏算什麽丶相府又算什麽,纵然相府倒了丶谢家灭了,但他永远都是谢司楠,谢司黎也会永远都是他的妹妹。
他握住谢司黎伸过来的手,唇边浮现出些许笑意,“好,我们一起掀了相府,为娘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