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有出气丶没进气,完全和方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绿竹掐了一下大腿,红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姑娘,姑娘你醒醒啊,老爷子已经去给你做主了;姑娘你若是去了,我们该怎麽办啊。”
她的脑海中想着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就哭了出来。
怀恩到此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小丫鬟伏在谢司黎的身上放声大哭。
他将目光落在谢司黎身上,片刻後又移开目光。
正欲开口,就听见程云帆的声音响起。
“见过梁公公,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召见这位姑娘,命令咱家带姑娘进宫面圣。”怀恩看着程云帆尖细着嗓音,“姑娘情况如何?”
程云帆看着怀恩摇头不语。
怀恩又将目光落在杜衡身上。
“姑娘情况不太好,她身子素来柔弱,此番又被方赵两家屈打成招,怕是命不久矣。”杜衡面色无奈摇头。
他走到谢司黎身边看了他一眼後,就吩咐随身而来的丫鬟将谢司黎擡进皇宫,为此还将自己的软轿让给她坐,而他则是在外面行走。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怀恩小声回应,“有劳姑娘记挂。”
轿子走得很慢,怀恩就在外面和谢司黎聊天,从言语中能够窥探事情的真相。
抵达皇城门口後,怀恩仍是亲自伺候在谢司黎身边。
快到御书房,怀恩又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请太医院的御医前来看望。
尚未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原来在怀恩离开後,君圻煜就到了御书房,如今两方人马正在因为君圻煜所上呈的证据而展开口舌之战。
怀恩看了一眼旁边的面色苍白的谢司黎正欲开口就看见她点头示意的动作。
怀恩搀扶着谢司黎推开门时就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除了有君帝的目光之外,还有君圻煜和谢凌的目光,其中还交杂着谢谆错愕的目光。
谢司黎被怀恩小心翼翼地扶着向前走去,她每走一步都表现出很痛苦的神色,面色苍白丶冷汗连连。
她看了一眼君圻煜後,又将目光落在谢凌身上,却始终不曾看一眼谢谆。
“民女司黎,拜见陛下。”她站直身体对着君帝鞠躬作揖,礼节尽显。
“你乃是谢相之女。”
听着君帝的话,察觉到君帝言语中的情绪,谢司黎低声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我的父亲。”
“此话怎讲?”君圻煜站在一边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谢相是不是你爹,怎麽还谈论到这严格意义上,可有何说法?”
“回燕王殿下,有此说法盖因我长于渝州城,他却从未探望;我娘亲乃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虽说娘亲早逝,但不曾听闻他们和离一事,故他确是我父亲。”
“老四,你在京兆府这麽长时间,不曾听闻谢姑娘被抓一事?”君帝说着将目光落在君圻煜身上。
“回父皇,儿臣只听陆大人说有人被抓,但京兆府来往抓了那麽多人,没有想到抓的人竟然是谢相之女。”他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儿臣的确不善此道。”
“飞来横祸,谢姑娘可有异心?”
闻言,谢司黎低声道,“回圣上,民女不觉有错,民女之援手,能够救他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乃是民女之荣幸,民女亦不会因此小事而失了慈悲之心。”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谢谆即便再不喜欢这个女儿,却也在听闻此话後而有所动容,至于其他人更是对谢司黎有所改观。
“好好好!”君帝说着就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谢姑娘,谢相让你替嫁一事,可曾知晓?”
谢司黎闻言,坦言道,“略有耳闻。”
“父亲偏颇至此,你可有话要说。”
“回圣上,手心手背都是肉,又该如何抉择?”谢司黎擡眸迎上君帝的眸子,“我母亲早逝,从小在祖父膝下长大,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丶媒妁之言,又何曾轮到我来做主?”
她说完就重重咳嗽几声,她拿着帕子捂着嘴巴,拿开帕子时却是鲜红一片,“回圣上,民女并不害怕嫁给燕王殿下,奈何命不久矣,恐是会耽误燕王殿下的大好前程。”
她说着又狠狠地咳嗽几声,“若是陛下怜悯,就收回旨意,也好让父亲断了这份念想,我也不至于拖了燕王殿下的後腿。”
言毕,两眼一黑就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