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峥抱拳,一板一眼回道。
“回陛下,治军之道,在于严明军纪,赏罚分明,战场上,论功行赏,有过必罚,如此方能令行禁止,将士们才会奋勇杀敌。”
皇帝闻之话语一转。
“如今边疆暂安,你恒家军可有其他打算?朕听闻一些将领,在无战事之时,便懈怠起来,你可要引以为戒呐。”
言词间,机锋暗藏,似在试探他恒家什麽。
恒峥神色未变,依然从容答道。
“望陛下放心,臣等时刻铭记使命,即便边疆暂安,亦不敢有丝毫懈怠。平日里,将士们勤加操练,提升武艺,以备不时之需,守护天下太平,乃恒家军之责,无论何时,都不会遗忘。”
皇帝听罢,将目光移向殿中唯一的女子身上,饶有兴致道。
“这位便是柳姑娘吧?朕听闻你聪慧过人,颇有谋略,今日可得让朕见识见识。”
柳念行下一礼,声色平静。
“陛下谬赞,小女子不过略通文墨,偶有浅见,承蒙陛下错爱,得以面见天颜。”
皇帝唇畔含笑,说出口的话却并非那麽良善。
“柳姑娘不必谦逊,朕且考你一考,如今朝堂之上,有诸多事务需处理,若遇两难之事,当如何抉择?”
柳念略一思索,佯装为难道。
“陛下,世间两难之事,多无绝对之解,小女子以为,当大局为重,权衡利弊,取其利大而害小者,且行事需遵道义,不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如此,方能不偏不倚,得长久之安。”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大笑。
“柳姑娘果然名不虚传,朕听闻你与恒将军是未婚夫妻,这恒家有了你这等聪慧之人,实乃幸事。”
此言一出,恒峥忙道。
“作为陛下臣子,臣等皆为陛下排忧解难。”
皇帝又与殿中几位交谈片刻,言语间或是试探,或是赞赏,衆人皆不卑不亢,应对得体,既不失礼数,又巧妙化解掉皇帝话语中的机锋,此次进宫之行,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两日後,太师府遣人来邀恒家一衆赴宴,太师此举,一则是想探探口风,二则便是想拉拢恒家军为他所用。
严家因与长公主有旧识,在知晓严浩良也随恒家一同进京後,长公主以此为由,要求严浩良及恒家衆人上门赴宴。
恒家人自是无法拒绝这两场宴请,太师府中,珍馐美馔,歌舞升平,太师表面热络,言语间却多是试探;而长公主府上,亦是宾客满堂,长公主温婉大方,与衆人谈笑风生,却也隐约透露出招揽之意。
两番宴请下来,恒家人已然明了他们各自的意图。
回到住处,关好房门,一家人才敢低声商讨起此事。
长兴侯与太师有染,他们心中自是更偏向长公主,然如今皇帝康健,他们断不可私下与任何一方有牵连,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故而,之後再面对太师与长公主的暗示时,恒家一衆要麽装傻揭过,要麽委婉拒之,既不得罪太师,也不让长公主难堪。
不等恒峥一行回到郡姑,太师却按耐不住心中不满,欲要给恒家下马威。
这恒家军在边疆威名赫赫,如今进京却多次拒绝他的示好,若不加以打压,日後定成大患。
太师于别院召见驻守在郡姑的京军将领宋予,宋予一见太师他老人家面色阴沉,眼神狠厉,大气都不敢出,盼着上首之人尽快吩咐。
“宋将军,你可知那恒家军如今就在郡姑之内驻扎?他们不过是一群边疆来的野蛮之徒,如今竟敢拒绝本太师的招揽,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予心中一凛,忙问道。
“太师的意思是。。。。。。”
太师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在厅中踱步。
“本太师要你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你且带一队京军,去他们的驻地挑衅一番,若他们胆敢动手,便令你父亲上奏陛下,借机打压一番,不过,切记不可闹出太大动静,以免提前惊动陛下。”
宋予心中虽有顾虑,但面对太师的命令,也不敢违抗。
“末将遵命,定不负太师所托。”
翌日,宋予便带着一队京军,气势汹汹来到恒家军驻地附近,这会儿,驻地的将士们正在进行日常操练。
宋予勒住缰绳,骑在马上,大声骂道。
“恒家军的小子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不过是一群边疆来的土包子,如今进了京城,还敢如此嚣张?也不看看这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