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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曲一（第2页）

是一个礼拜堂，有一架立式的钢琴摆在中央，也许过去有老师会在那上面弹奏，唱诗班的孩子们则在台上合唱，可惜现在已经完全覆盖在灰土之下。

omega掀开琴盖，灰尘顿时被杨到空中，但对方丝毫不介意被染脏那身昂贵的礼服。

看到钢琴前的身影，庄央突然意识到，那身燕尾式的礼服的确很像钢琴演奏家的打扮，如果对方不是处在一间破败的教堂，而是聚光灯照耀的舞台之上的话。

“你会弹钢琴吗？”

“我不会。”庄央愣了一下。

“没关系，你坐下，我送你一首曲子吧。”omega轻声道，“欢乐颂，怎麽样？”

眼前只有一把布满尘幔的钢琴椅，在omega的注视下，他没有拒绝，还是坐了上去，也许是怕刺激到对方吧。

“左手这几个键，右手这几个，按顺序一直向後重复就可以。”

对方帮他摆好了手的位置，简单示意了一下顺序，恍惚间自己真的像一个虔心的初学者，在教室里，接受老师的指导。

其实明明要送庄央曲子，却不自己弹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但对方的气质过于特别，仿佛具有魔力，以至于他完全没有违背的想法。

按下第一个琴键时，庄央被吓了一跳，低沉的声音由钢琴内部敲出後，又从四面八方传进耳朵里。

穹顶式的礼拜堂应该是这所小学校最好的地方了，轻扬的琴声回荡其中，变得悠长又显得恐怖。

这架废弃的钢琴不知在这里尘封了多少年头，也许连发出声音都是个奇迹。颜初庭却好像非常沉醉于这粗劣的音符，目光沉寂如水，有些失神，又像着迷其中。

庄央完全不知道弹琴该是什麽架势，一边还伺机观察着omega，再配上这破旧的钢琴，一切都显得那麽滑稽。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颜初庭，曾经是一名的钢琴演奏者，但是由于意外……”

庄央忍不住想停下来，但是颜初庭的话语也停止了，于是他又捡起不知道哪个琴键继续敲下去。

“已经无法弹奏，我不知道不弹琴还能够做什麽，真可悲啊，不是吗？”

“不是的，先生，您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任何事物，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庄央以为自己了解了症结所在，一边按下一个一个黑白分明却脏污不堪的琴键，一边说道，他其实不知道能说些什麽，只是着急地想要回应对方。

“谢谢你，你叫什麽名字呢？这首曲子很好听。”颜初庭第二次向他露出了笑容，仍然很短暂，却令他心脏颤动。

“庄央，我的名字。”他注意到颜初庭的指尖的香烟依旧燃烧着发出火光，飘散的灰色烟雾在空气中形成波浪的形状，这次是用左手。

“好了。”

庄央如蒙大赦，终于从琴上退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时间这麽晚，这个工业区已经封闭了。”

颜初庭根本与这种脏污的工厂格格不入，会出现在这里已经足够奇怪，但他没有打算追根究底。

“我现在好像没有地方可去。”

“那你先来我家住一晚吧，怎麽样？”

“好……谢谢你。”庄央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很是松了口气。

二人走在黑暗的偏僻厂区，夜色浓稠，庄央于是试着抓住了颜初庭的手，omega并没有表现出反感，但庄央却感到手心传来的热度并不寻常。

夜晚的温度很低，对方又穿着单薄，可是皮肤散发的热量却源源不断，甚至能感觉到一层汗水。

“你没事吧？”

“有点热。”omega的脸上似乎泛起细密的红色。

庄央心里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颜初庭脖颈间开始闪烁的亮光在黑夜中格外明显。这一切都昭示着omega陷入了发q热，这下连庄央背後都开始渗出冷汗。

附近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在黑夜里回荡出一点凄厉的感觉，庄央下意识望向远处的尖顶塔楼。

是凌晨一点整的报时。

头脑在突如其来的巨大钟声下清晰了一点，“你身上有抑制剂吗？”

“好像用完了。”颜初庭的表情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庄央拉着他立即往回走，虽然现在附近没什麽人，但放任omega陷入发q热很可能导致可怕的後果，他不知道颜初庭身上发生了什麽，但绝不能接受对方在他面前出事。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omega的体力却快速耗尽。到了後面，几乎是庄央背着对方摸黑狂奔着回到仓库。

他腾不出手来照亮，几次开锁都未能成功，最後打开仓库大门时也是大汗淋漓，被夜风一吹，几乎透心彻骨，而此时的颜初庭早已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