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一个耳光扇在李叹云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身上任何地方的疼痛都强烈,躺在爷爷怀中的他一时间懵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老李家人穷志不穷,你倒好,学起偷钱来了!”爷爷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然后让他扔出自己的怀中,扭过头去。
“德高,德高,”胡爷爷连忙护住李叹云,伸手将他小脸上的眼泪抹去,“听孩子说完,兴许是捡的呢。”
“捡的也不行!不拾无主之物,不拿嗟来之食,我说过多少次了!万一人家急用这钱,丢了找不着不得上吊啊,嗯?在哪拿的给我放哪去,就现在!咳咳咳!”爷爷大吼道,急火攻心,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
“就当是捡牛粪了”胡爷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被怀里的李叹云打断。
“不是我偷的,不是我捡的,是仙人给的!”李叹云泪眼模糊,又想起那头大牛和那个神秘女子。
这才将镇上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两个老头面面相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又看向李叹云,李德高知道自己这孙子不会撒谎,心里信了七八分。
“我的乖乖,”胡老头如梦初醒,他追了半辈子的仙人,一次也没见到,却在这孩子身上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故事,“仙人是这样的,异兽傍身,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单就是那人说的那种话,叹云是编不出来的。”
又好像想到什么,从身上掏出一支笔哈了哈气,却没有下笔的地方,一跺脚就要回家去取。
“老哥,老哥哥!”李德高喊住了他,伸出半截身子,说道:“老哥,叹云福薄,不能说出去啊,不能啊。”
胡老头止住了脚,回过神来,喃喃道:“是啊,说出去谁信啊,要是有人攀咬这是叹云偷的,仙人还能来作证不成。”
唉,两个老头唏嘘不止,李德高把孙子拉进怀里,不停抚摸他的脸颊,心中愧疚无比。
李叹云冤屈得雪,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
“我要是你啊叹云,我登时就跪下拜师,那是仙人啊,”胡老头捻着胡须不停摇头,为他感到可惜,“仙缘可遇不可求,拜师不成,认个干娘也好哇。”
李德高心里也颇为认同,却听得院中一声女子嗤笑。
谁?两个老头面面相觑,胡老头又看向李叹云,李叹云回想了一下,对着他点点头,他连忙出屋门查看,院中一切如常,哪有半个人影。
但他心中翻江倒海一般,漆黑的院落,月牙儿钩挂,天上点缀几颗星辰。
仙踪渺渺,处处不见人,又仿佛处处都是人影。
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来,尤其是那几句:皎皎天上月,千里不可及,夜夜有清照,何故伤别离
胡老头只觉脑海里一阵嗡嗡作响,师父,徒儿有些明白了,他想跪下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叹云回来的第七天,他的胡爷爷无疾而终,世上疼爱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村里虽然在官府的教化之下,大多数人都识字,但是像胡老头这般有见识的却没有,因此这一二十年里,村里的孩子名字大多都是他给取的。
胡老头人缘不错,但是无父无母,无徒无子。村长于是将村民们召集起来,给胡老头的后事送了。
得有后人扶灵戴孝,经李叹云自荐,李德高肯,他便以徒弟的身份披麻戴孝,不停地有婶婶大娘过来嘱咐他一些该注意的规矩,李叹云都一一记下照做。
脑海中却回荡着胡爷爷临终前的喃喃自语:皎皎天上月,千里不可及,夜夜有清照,何故伤别离。
胡爷爷是什么意思啊
天上月二丫对于我而言,不就是天上月吗,本来她家就富裕,与自己家差距就大,现在又成了仙人。李叹云心里难过,仙凡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