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杂草庇护,也是天雨佑护,看上去足足一季未被耕耘的土地土质并不很干裂,细捏还有些许水份。
这块地被放弃,大约是因为太过偏僻。
离河远,附近也没有支撑水车运作的小溪。
田弄溪站起身,思忖着该如何将其利用起来。
这块土地的土质是可以种水稻的,只是水稻需水量大,这块又离水源远,要想种水稻,少不得几个人一趟一趟来回挑水。
她揉了揉酸软的手,提起木桶向北走到香樟林中。
正值春季,樟树子还未粉墨登场。
淡黄色的小花一簇簇的,开得好不茂盛。
一踏入树林,便有股淡淡的香味。
田弄溪只花了半小时,拾了满满两桶树叶,一手提一桶地踱步回了田家。
一到家,田弄溪就将晒在院内的稻种翻了翻面,又在竈房寻了个麻袋,将木桶内的树叶悉数倒出。
家中空无一人,田爷田奶还没回来。
田弄溪翻到壶隔夜冷水,将就着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巴就背上装了镰刀和耙子的背篓,关上了门。
这次出门,她朝着自己从未踏足的南面走去,只能凭借着一星半点的记忆寻路。
好在田二娘的闺中密友家在这块,再加上田弄溪方向感很好,没多耗时间就有惊无险地找到了这片地。
看着离写着“李家村”的木牌仅有几米距离的一亩荒地,田弄溪喟叹了声,从背篓里取出镰刀,弯腰除草。
好不容易锄完草,她又拿起耙子,仔仔细细将这块地翻了个遍。
再擡头时,已过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初春,太阳着急下值,不多会儿便要躲进山後。
田弄溪想起约定,一边在心中不断祈愿林峦速度更慢,一边眼疾手快地收拾好东西。
来不及休息,循着来时的路匆匆往家赶。
人终究是比不过初春的太阳。
月色如水,站在田家紧闭的大门外的田弄溪如是想到。
她平复了会儿因赶路而急促的呼吸,擡手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低低的交谈声暂停,取而代之的是匆忙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门边才停了下来。
田弄溪摆出事先准备好的笑容。
来人却不是林峦,不是田爷田奶,也不是田耀祖。
她愣愣看向愣愣看着她的人,在脑中飞快搜索着记忆。
半晌,院内传来一声轻笑,将这场无止境的对视打断。
田弄溪被扯回现实,朝声音处看去。
洗漱完的林峦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雪白色刻丝锦袍,云纹图样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如雪松般站在院中,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才悠悠道:“短短一段路走了这麽久。”
田弄溪自知理亏,没有反驳,只是擡脚要进门。
杵在门边的男人这才从她灿烂的笑容中回过神,连忙向一边退了几步。
待她进门後,那人才开口:“二娘妹妹,好久不见。”
田弄溪回眸看去,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神。
“衡安哥哥?”田弄溪不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