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起床,将枕头下的地契塞到柜子深处,决心不对田家人提及这件事。
田弄溪洗漱的时候,铮铮马蹄声扰乱郊外的宁静。
赶往田地的田家村村民看到一身劲装的男子在村口犹疑不定,热心肠地替他指路。
那人擡眸对他微笑道谢,指路的村民失神之际,马蹄“哒哒”渐远。
林峦只往前了几步就勒住缰绳,问寻从暗处跳出来,行礼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殿下,这两日……”他照例要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与殿下听,重中之重是田家那位姑娘。
殿下似乎格外关注这位田姑娘,许是她的二叔是此事突破口的缘故,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要求记住。
问寻准备从殿下离开的那天说起,还没开口便被示意停下。
林峦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到问寻手上。
“它一夜未合眼,带去休息。”
“是。”
问寻上马,风一样离开。
田家村一如往常,林峦步履匆匆,不愿看见刺眼的红。
田家大门紧闭,无半分喜气而言。
林峦眯眼扫过隔壁紧闭的大门,没有停留,旋即擡手敲门,骨节分明的手上还印着绳子的纹路。
屋内一声“来了”後,轻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田弄溪哐啷一下打开门,蹙着眉皱巴巴的,下一秒就要骂人的样子,却在看见是他的那一刻双眼“唰”一下亮了起来。
她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语气脆生生说:“你回来啦!”
“嗯。”林峦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呼吸一滞,问:“我回来,你这麽欣喜?”
田弄溪被问得有些茫然,“那当然了。”
“为什麽?”
“啊?”田弄溪手指搅在一起,抿了抿唇,让开路,“先进来?”
他低头,视线扫过田弄溪的腰间,跟着人进门。
田弄溪确认他进来了後放心地去了竈房,不一会儿捧着茶杯眉开眼笑地走近。
“喝茶~”她撑着脸盯着林峦笑。
林峦谢过,被灼热的视线烫得心神不宁,抚着杯柄又问了遍,“你很欣喜?”
田弄溪不解:“就是很想你啊,不可以吗?”
林峦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长发被编成麻花辫放到右侧肩前,单薄的素衣,不施粉黛的脸,未簪珠钗的发。
田弄溪被看得发毛,疑心有东西沾上,讷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林峦终于开口,轻笑:“马上要成亲了,怎麽穿如此素净?”
“什麽?”田弄溪愣住,敏锐地抓住奇怪之处,“你从哪知道的?”
林峦没有回答,收起假笑拧眉起身逼近。
滚烫的手圈住她的手臂,力气大到要将她骨头捏碎,“你收了我的玉佩,怎麽能和他人成亲?”
二人几乎鼻尖相抵之际,田弄溪终于挣开,她喘着粗气摇头,想说话却因为急切止不住咳嗽。
“对不住。”林峦终于松手,递给她茶杯,轻柔地拍她的背。
田弄溪一把接过水,咕噜灌了几口才意识到这是林峦喝过的,脸有些发热。
她终于缓过来,一句“你疯了”在胸腔绕了又绕,最终还是不舍得骂,无奈道:“不是,你弄错了。”
林峦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哎呀。”田弄溪起身牵起林峦的袖子硬是将他带到椅子上坐下,“谁说我要成亲了?”
林峦摇头,纡尊降贵地开口,“没人说。”是信鸽传的。
“……”田弄溪不解,喃喃道:“明明当时只有我和……”
她突然声音变大,“你在我这安插人了?!”
没想到身边出现了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角色,田弄溪震惊得拍案而起。
按田农乐的说法,眼前人身份尊贵,一两个暗卫算不了什麽。
只是,看着她有什麽用?!
田弄溪突然反应过来,坐回椅子上,试图用眼睛将林峦扒干净,“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林峦:“你不成亲了?”他不动声色拿回主动权,明明是问句,却说得胸有成竹,像是做好了抢亲的准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