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麽认识景温书啦?我看你好像和庄雪翎也很熟络。”
“恰逢任命新官之际,景温书是瑞阳人,知晓县内盘根错杂的关系,便被派来助我。”
“至于庄家人。”闻听峦摇头。
庄家和景家是世交,庄景二人算得上青梅竹马。
至于其馀的,他并不知晓。
“那她为何知晓你的身份?”田弄溪主打一个有疑惑就问,歪着头求知若渴。
闻听峦眉毛跳了跳,看她的眼神染上无奈。
“她不知晓。”他欲言又止,“她将我认作了……旁人。”
田弄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实在是朝廷秘事,再加上你我身份特殊。”
“我?”
“你的二叔。”闻听峦见她放下勺子,递过去一方手帕,犹疑着问,“犯的事比袒露得多,或许难逃一死,你……?”
“我觉得挺好的。”田弄溪听明白了,一脸坦然,“他不是和外族勾搭吗?还草菅人命,很该死。”
“我觉得你们也挺好的。”
她不是这里的人,穿进来的时候也胆战心惊过。
但无论是记忆里还是现实中,堰朝百姓都活得很安稳。
至少吃得饱丶睡得好。
想象中的饿殍遍野,生灵涂炭并没有出现。
若是穿进一个乱世,别说赚钱了,就连小命都难保。
自己忙里偷闲时看过的小说,十本里面有八本女主都是穿进乱世成了逃荒的灾民,想想就不寒而栗。
田弄溪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甚至夜深人静时怀疑自己穿错了——这样的世界,需要靠田耀祖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来拯救吗?
但她又不能说出理由,只能含含糊糊乱夸,从街边小摊夸到田间庄稼,在闻听峦越来越明显的笑颜里噤了声。
“我很好吗?”闻听峦问。
“呃,啊?”田弄溪眼睛睁老大,诧异不已。
“你刚说的。”
“我说的是丶不是说你丶我的意思是……”
她绞尽脑汁想词时,闻听峦突然发问。
“你是什麽人?”
“什麽?”田弄溪猛地反应过来,将问题抛回去。
闻听峦低低笑了声,站起身说:“走吧。”
去李记药铺的路上,田弄溪始终缄默不语。
她埋着头走,连路都忘了看。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搭上她的肩,将她扭了个方向。
田弄溪这才发现自己走过了,她看着面前高悬的金匾,笔走龙蛇,铁画银鈎的字迹泼墨般写着李记药铺四个字。
偏过头道谢後,二人走了进去。
铺内只有几个夥计在低着头忙,柜前空荡。
田弄溪拦下最近的夥计问掌柜的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後院就走出来一穿着棉布长衫,面庞清瘦丶长髯飘飘的中年人。
扫地的夥计便说:“正是那位。”
李壶济看过去,打眼一看两人都容光焕发,极为康健。
他抚了抚胡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弄溪刚坐下,李壶济就问:“问诊怎不见疾体?”
她说自己是来抓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抓药?抓药上前堂。”说完他便要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