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你再说一遍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姜妙瑶不得已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说辞没变,和范姓兄弟在官府说的不仅一样,甚至只字未改。
田弄溪点点头,随口问了句:“你说隔壁便是范家,可我未见他家门口挂白幡,丧事已经结束了?”堰朝风俗,家里长辈去世,逝者安葬完毕前概要在门口挂上白幡来守孝。
范家老妪大前日吃坏肚子,前日离世,昨日上午就下葬,下午再去饭馆找她问罪。
这麽急匆匆的,简直把“有鬼”二字写在明面上。
姜妙瑶点点头,说隔壁奶奶向来身子不好,早早就准备好了身後事。
“听你们的意思,她待你们很好。”
姜妙瑶毫不迟疑地点头。
想起老人已经离世,她泫然若泣,眼前笼上一层雾气。
桌上其馀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都糅了几分啼笑皆非。
这场对话下来,田弄溪算是明白姜妙瑶姐姐为何不让她和他们交流了。
情绪来得也太迟。
面前坐着的可是杀害好人的凶手,她不仅将他们迎进来,好生泡茶招待,还有问必答,比刚上幼儿园的小孩还乖。
但田弄溪出门前的推测也被推翻。
她本以为姜家姐妹受人蒙骗,真的觉得是好再来的菜害了老人和自己,现在却不这麽认为了。
姜妙瑶的表现让她知道此事另有蹊跷,姜家姐妹知道真相,选择当帮凶。
面前的小女孩哭得抽抽搭搭的,田弄溪在用眼神示意闻听峦安抚无果後,不得已自己上场,“你没事吧?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偏头抹眼泪的小女孩猛地甩开田弄溪递帕子的手,抽噎着让他们离开。
田弄溪起身,但没走,只是为了方便自己拿东西。
她将掏出来的荷包放在桌子上,桌子不堪重负地摇晃。
哽咽声霎时停住,姜妙瑶愣愣地望向一看就沉甸甸的荷包。
田弄溪弯腰看她的眼睛,“你们很缺钱吧,范家给了多少?一两丶二两还是几十贯?收下我的钱,说出事实,你不用受良心谴责了,你阿姐也不用去摆摊了。”
姜妙瑶眼泪悬在脸上,仰着头看田弄溪,表情无措,半晌嘴唇翕动,还未说出口就被田弄溪的动作打断了——
修长的手随意拿起荷包掂了掂,随即解开细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猛地在耳边炸开。
明亮的黄过分夺目,姜妙瑶久久不能回神。
本以为是银子,没成想是金子!
她从未见过金子。
刚要说的话全然忘记,结结巴巴问:“这丶这麽多?”
“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田弄溪敛眸看桌上堆叠的碎金,内心没什麽波动。
她赚了不少,购买欲却低,再加上这个朝代没什麽能买的,细想这段时日除了为了赚钱而花钱以外,竟没花出去什麽。
姜妙瑶听不懂她的话,吞吞口水说自己做不了决定,要等阿姐回来。
虽说她并无此意,但这话确确实实给这件事定性了,田弄溪侧过脸笑了瞬,撞进端坐在一旁的闻听峦的眼里。
她对着他挑挑眉,表情狡黠。
坐回位置上,看着茫然的姜妙瑶,问:“你阿姐什麽时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