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一曲悠扬婉转的笛声从她口中漾出。
一曲终了,馀音绕梁。
闻听峦目光落到她身上,语气平缓:“此曲甚妙,此为谢礼。”他微微颔首,身边站着的内侍便送上前一锦盒。
此後,说着献丑实则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姑娘公子你方唱罢我登场。
吹笛丶奏箫丶跳舞丶唱歌丶舞剑……
田弄溪看得眼花缭乱。
路正清也没闲着,时不时和她交头接耳,说哪个哪个是她说过的谁谁谁。
眼见路彪的咳嗽声愈来愈大,田弄溪不得已开口让她别再说了。
这可和她没关系,她上课都不讲悄悄话。
朝路彪抱歉地笑笑,田弄溪专心吃起菜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席上仍觥筹交错,零零散散有几个年轻点的人告退。
闻听峦桌前站了不少人,将他挡得密不透风,田弄溪找不到机会和他说,便自顾自离开了。
外面的天完全黑透,廊下宫灯照出明黄色的路,她踩着光影思忖——要不要出宫回家?哪条路是出宫的路?
朱红宫墙叫人难以分辨,仰头分辨出匾上提的“保和殿”三字,田弄溪循着模糊的记忆择了条路。
她一个人埋头走了许久,热闹逐渐被落在身後。
走得太累,连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哒哒——”,一人快走追了上来,唤她田姑娘。
田弄溪扭头看过去,是东宫的内侍。
虽没见过几面,但她有些印象。
轻声问:“怎麽了?”
那人尖着嗓子压抑呼吸声,道:“殿下说在东宫等姑娘,请姑娘在宫内歇下吧。”
她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倒没什麽别的想法,就是纳闷为什麽不早点说,让她白走这麽多路。
内侍低着头,没看见这一眼,吓得直说:“殿下吩咐,姑娘今日不在宫内歇息,他就出去寻姑娘。姑娘行个方便,殿下今晚要是出了宫,赶明儿婢就要被陛下罚。”
眼看长巷尾多了一往这赶的轿子,田弄溪好说话地点点头。
临上轿,她问:“这儿离出宫的门还有多少路?”
内侍不明她意,犹疑道:“姑娘若是用走的,怕是宫门落锁了都走不出去呢。”
田弄溪放下心:自己没走多久,不亏。
宫内四通八达,这顶轿子换了条路走,田弄溪没有经过保和殿。
好容易停下,月亮已经高高悬在半空中。
扑萤上前行礼,引她去了偏殿。
田弄溪沐浴後,半躺在外间的贵妃榻上看书,思绪渐渐飘远。
按内侍的话,似乎皇帝皇後并不乐意闻听峦在外久居。
可她必须得走南闯北,多寻点挣钱的营生。
若他留在宫内,她只能再陪他半日。
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于是撑着精气神等他。
幸而白日已经睡足,不至犯困。
不知过了多久,榻边的烛台上摆放的蜡烛燃了半根,田弄溪已有些倦怠时,
门被轻轻叩响。
她双眸立刻明亮,跳下榻跑去开门。
闻听峦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挡住皎洁的月光。
他眸光含笑,不错地盯着她看,“你还在。”
田弄溪被看得脸红,“嗯嗯”应了两声就扭头走进屋子。
她没关门,他自然而然跟着踏入。
“啊?”田弄溪回头一看,被吓得惊呼了声。
闻听峦刚逆着月光,她只能看清他的瞳孔。
如今进了门,屋内烛火通明,一下子让他脸上泛的红晕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