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口站立的二内侍对视一眼,转向田弄溪问,“扑萤姑娘,这麽晚了你们是要去哪儿?”
田弄溪轻咳了声,学着扑萤的声线说:“殿下的猫病了。”
田光宗恶狠狠道:“娘娘的猫只让城中徐郎中看,还不放我们出去!”
内侍犹疑地让开路。
二人走到宫门前如法炮制,硬是逼得早已落锁的宫门开了条小缝。
走出去时田光宗已汗流浃背,拽着田弄溪的手两腿直打颤。
他一口气提不上来,被田弄溪抢过猫拉着就跑。
声音消散在凉透的晚风中:“天亮了哥会被杀头吗?”
“现在想晚了。”田弄溪半拖半扯着把人拉到早已说好的酒肆中,挑眉笑。
待紫禁城天亮,想必她嚣张跋扈的名声都要传到宫中屋脊上的脊兽那去了。
付完钱,拎着田光宗到替她留下的房间里。
“睡吧,哥。”见田光宗面色煞白,田弄溪抿唇笑了笑,安抚道,“他不会怪你,再说了,你一口咬定不清楚便可。”
她取下被褥铺到地上,还没来得及躺下,一道身影箭一般从眼前飞快闪过。
定睛一看,田光宗已经替自己盖好了被子。
“哥睡这。”他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床榻,语气愧疚,“都怪哥没用,开不了城门,害得你还要等一夜。”
田弄溪摸了摸跳到榻上的安安,笑盈盈地夸他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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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天还未大亮,田弄溪蹑手蹑脚起身,走到屏风後换上衣裳,对着铜镜将眉毛描得又黑又粗後又戴上面纱。
幸好是冬日,街上的百姓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这样的打扮并不怪异。
收拾完自己,翻身跨上田光宗牵来的马和他告别。
田光宗眼含热泪,“小妹,回去记得替哥孝顺奶奶。”
他不停挥手的身影被留在酒肆门口,田弄溪手缠着缰绳,心逐渐落到地上。
甫一骑到城门,心又悬起来了。
随便喊住队伍的百姓一问,今日出城不仅需要路引,还有官兵在门口拿着画像一个一个找人。
大包小包的男人满脸不耐烦,“你说这是搞什麽,俺娘子还在家等着俺呢。”
田弄溪:“……”
她犹疑不定地问:“找人?找男子女子?”
“不清楚,俺还没排到那呢。”
远远看不清对头在找谁,田弄溪牵着马不停张望,最终得出结论:找女子,只有女子官兵才会仔细比对。
她冷汗直流,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身後的队伍已经多了两三个人。
在衆人嘿嘿直乐觉得自己赚了的视线中,她牵着马往回走。
“等等!”突然有人喊住她。
掌心薄汗已经浸透缰绳,田弄溪装作没听见埋头快步走着。
刹那间,一只手攀上她小臂,将她整个人拉入一条小巷。
田弄溪几乎本能地屈肘拿起紧贴在腰间的短刀,刀刃弹出鞘划破空气之际,那人错愕的声音响起。
“你干嘛?”路正清一脸莫名其妙。
田弄溪收起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收起刀问:“我这样你都认得出来?”
路正清诚实地回:“不仅认得出来,还能第一时间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