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九族”三个字,如同三道九天神雷,带着无尽的酷烈与血腥,轰然劈落在每一个人的头顶!那不仅仅是死亡,那是血脉断绝、祖坟被刨、彻底从世间抹去的终极恐怖!
“扑通!扑通!扑通……”
再也承受不住这恐怖威压的官员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瘫软跪倒,以头抢地,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整个金銮殿的地面,被汗水、泪水、失禁的污物和尚未干涸的鲜血浸透,一片狼藉,散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拿下!”萧承烨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如同在处置一堆无用的垃圾。
早已被帝王雷霆手段震慑得心胆俱裂的御前侍卫,此刻再无丝毫迟疑,如同猛虎出闸,凶狠地扑向瘫软在地的刘文清及刚才叫嚣最凶的数名官员。粗暴的锁链声、绝望的呜咽声、身体被拖拽摩擦金砖的刺耳声,取代了之前的死寂,奏响了一曲名为“帝怒”的残酷乐章。
萧承烨不再看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缓缓转身。染血的龙袍下摆拂过地面,拖曳出一道暗红的痕迹。他走向御阶之上,一直被他庞大威压笼罩而得以保全、此刻却脸色煞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的林晚夕。
他伸出手,那只刚刚还握剑斩下亲王头颅、此刻犹自滴血的手,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握住了林晚夕冰凉颤抖的手腕。那触感冰冷滑腻,如同握住了一块寒玉。
“回宫。”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林晚夕的指尖在他掌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凤眸抬起,里面是劫后余生的茫然、深入骨髓的后怕,以及……一丝对身边这个踏血而来、如同修罗般的男人本能的恐惧。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顺从地、僵硬地被他牵着,在侍卫森严的拱卫下,踉跄着走向那象征着安全、此刻却仿佛也沾满血腥的凤仪宫方向。
在离开大殿前,萧承烨的脚步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冰冷的目光却如同实质,扫过人群后方,那个被宫女搀扶着、同样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柳如雪。
柳如雪在他目光扫来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中。她立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惊惧,显得越凄楚可怜。她甚至微微侧过身体,似乎想将自己完全藏进宫女的阴影里,躲避那如同能洞穿灵魂的帝王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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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烨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审视和深沉的、如同深渊般的寒意。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那短暂的一瞥,便已足够。
随即,他牵着林晚夕,头也不回地踏出了这片被他亲手用亲王之血“清洗”过的金銮殿。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满殿的血腥、狼藉、恐惧与死寂,连同那颗被踏碎的头颅,一同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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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宫。
厚重的宫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声响,却隔绝不了空气中弥漫的、仿佛从金銮殿渗透而来的血腥气息。殿内焚着浓重的安神香,甜腻得有些呛人,试图掩盖那无形的恐惧。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贴身大宫女春桃和夏荷慌忙迎上来,一左一右搀扶住柳如雪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们的脸上同样带着未褪尽的惊惶,显然金銮殿的惨剧消息已经如同瘟疫般传遍了深宫。
柳如雪猛地挥开两人的搀扶!方才在金銮殿上那副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踉跄几步,扑到殿内巨大的铜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脸。依旧是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却扭曲得近乎狰狞。脸色惨白如鬼,精心描画的妆容被冷汗和泪水冲刷出道道沟壑,如同破碎的面具。最刺眼的是,她光洁白皙的脖颈一侧,赫然溅着几点暗红!那是在萧玦人头落地、血喷如泉时,飞溅而至的、属于庆亲王萧玦的、尚带温热的帝王之血!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凄厉尖叫猛地从她喉咙深处迸出来!她双手死死抓住梳妆台的边缘,指甲在光滑坚硬的紫檀木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色,仿佛要将那木头生生抠穿!
“血……血……”她死死盯着镜中脖颈上的那几点暗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中翻涌着极致的恐惧、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屈辱。那是萧承烨的警告!是那个男人用最血腥、最暴虐的方式,刻在她身上的耻辱烙印!他踏碎了萧玦的头颅,用萧玦的血,溅在了她的身上!这比任何言语的威胁都更直接,更恐怖!
“萧承烨……林晚夕……”柳如雪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淬毒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血泪,“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极致的恨意如同毒火,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猛地转身,因为动作太急太快,眼前一阵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栽倒。春桃夏荷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欲扶。
“滚开!”柳如雪厉声斥退,眼中是择人而噬的凶光。她强撑着眩晕,跌跌撞撞扑向寝殿深处那张宽大的紫檀木雕花凤榻。她粗暴地掀开层层叠叠的锦被和软枕,手指颤抖着,在靠近床头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雕花凹槽处,用指甲用力一抠!
“咔哒”一声轻响,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雕花木板竟被她抠开,露出一个巴掌大小、深不见底的暗格!
暗格之中,并无金银珠宝,只静静躺着三样东西:
一枚鸽子蛋大小、通体漆黑如墨、只在中心有一点诡异血红的药丸。药丸散着一股极其淡薄、却令人心神不宁的甜腥气。
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形状古朴的令牌。令牌正面,赫然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眼神凶戾的鸠鸟,鸟喙微张,似欲择人而噬。
最后,则是一支小巧玲珑、通体由某种灰蓝色奇异金属打造而成的哨子。哨子的形状,正是一只栩栩如生、引颈向天的鸠鸟!鸟眼处,镶嵌着两点细如针尖、却幽光闪烁的黑色宝石。
柳如雪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支灰蓝色的鸠鸟哨上。眼中的恐惧和屈辱,被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毁灭的疯狂所取代。
“萧玦……废物!”她低声咒骂,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竟然以如此惨烈、如此毫无价值的方式崩塌了!她本以为萧玦能逼得萧承烨退让,至少能重创林晚夕,却没想到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如此暴戾,如此决绝!直接掀翻了棋盘!
不能再等了!萧承烨的剑,已经悬在了她的头顶!那溅在脖颈上的血,就是最清晰的死亡预告!他今日能斩萧玦,明日就能以任何“查实”的罪名,将她柳如雪挫骨扬灰!
她颤抖着,用沾着萧玦血迹的手指,无比珍重又无比决绝地,拿起了那支灰蓝色的鸠鸟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狂躁的心绪,奇迹般地沉淀下来一丝。
她踉跄着扑到紧闭的雕花长窗前,猛地推开一扇窗户!
外面,已是暮色四合。深秋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瞬间灌入温暖的寝殿,吹得烛火剧烈摇曳,在她扭曲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柳如雪将鸠鸟哨凑到唇边。她没有吹响,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朝着宫墙之外某个无法看见的远方,无声地、狠狠地做出了一个吹奏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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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她握着鸠鸟哨的手指,在哨身某个极其细微的凸起上,用指甲重重地、深深地划了一下!动作隐秘而迅捷。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顺着冰冷的窗棂软软滑坐在地。手中的鸠鸟哨无声地滑落,掉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
她蜷缩在窗下的阴影里,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春桃和夏荷再也顾不得斥责,扑过来跪在她身边,焦急地呼唤。
柳如雪猛地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泪水?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死寂的平静。那平静之下,翻涌着令人心寒的疯狂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