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主醒了,请小桃姑娘及时代为通传。”
对话声变小,远去。秦珺感觉眼皮紧黏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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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姒歇至午後才起,在厅堂用饭时,听门上小厮来报,有人送礼来了。
王叔给姬姒地上帕子擦手,姬姒净了手,用手绢掖了掖双唇,令人撤了饭,“可有拜帖?”
小人摇头。
姬姒微眯起双眼,“请进来罢。”
下人:“喏。”
通传了,二门上等候的人便挑起担子进来,礼物用箱匣装着,足足九担子礼物。皆用红木所装,绑着大红绸缎。领头的人是个深色袄袍的中年人,招乎家丁摆放箱匣,进出此间很是自然。
姬姒出现在廊下,掖唇咳了咳,勾着笑意,“敢问……”
见家丁个个呆滞,管事听见响动转身,便看到面若观音的女子白衣纤纤立在回廊下,管事很是诧异,忙拱手说:“小的是李府来的管事,不知姑娘……”
姬姒笑不及眼低,况她笑总带了一分轻蔑,“此间主人养着的人。”
管事一愣,好像没理解姬姒的意思,末了报上自家名号:“小的是世丶是少爷谴小的来给表小姐添置些器物,这些是少爷给小姐的压岁,也一并送来了。”
姬姒看着红绸红木,唇若有若无的勾了勾,一字一顿道:“表丶亲?”
管事喏了一声,对姬姒也十分尊敬,“正是。”
“既然是小姐表亲,各位就留下来喝杯粗茶吧。”
姬姒着人将管事迎进去,管事心有疑惑,便推辞说:“此间事了,就不叨扰……姑娘如何称呼。”
姬姒:“叫奴颦娘吧。”
管事脸色一变,女子闺房小字,只能家中有亲密的人才能叫。问及女子称呼,顶多报报姓氏,旁人便称姓,譬如某姑娘丶某小姐丶某夫人。
这样大咧咧报上名的,再添一个愚意暧昧的尾称,多是勾栏瓦舍里妓女的作派。
几个呼吸,管事脸上一沉,朝姬姒勉强施了个礼,带人起呼呼的走了。
姬姒也不强留,笑意盈盈的将人送走了。
王叔让人把东西搬去库房,看着姬姒,叹气:“姑娘大可解释自己是这间管家。”
姬姒莞尔,并不作答,“你去,看看这些人去落脚在何处。”
王叔:“喏。”
王叔走前,已替姬姒把药煎好,姬姒在厅内坐着弹琴时,一个丫鬟便把汤药送了上来。
姬姒喝了药,将碗搁置在托盘上,丫鬟小心觑了一眼姬姒,被姬姒冷眼逮个正着。
“姑丶姑娘!”丫鬟咚的跪下,“王叔,王叔叫奴婢以後听从姑娘吩咐。”
“怕我能吃了你?”姬姒温软一笑,瑞凤眼温柔无限,“叫什麽?”
李瑶看她笑,顿时便觉得不怕了,只觉得九天仙女也不如姬姒好看,双眼似像庙宇里供奉的神佛三清,带着悲悯巨高下视。声音清冷,但语气和缓不疾不徐,很好听。
“回姑娘,奴婢叫李瑶。”
姬姒点头,心情似乎大好,说:“不必在这侯着,出去吧。”
李瑶立刻点头:“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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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阳街。
“噗——”李无端一口茶水喷出老远,“养了个妓子!?”
管事点头,忙作了两个手掌下压的动作,示意李无端小声点。
李无端噤声,左右看了看,吁了一口气,幸好管事在说这事之前就已遣退左右。
管家叹气:“奴才也是吓了好大一跳。”
李无端愣愣,脸色千变万化,好不精彩,许久才稳了稳神:“今日去送礼之事,还有人知道吗?”
管事摇头,“九担箱匣本就瞩目,咱们的货礼又是从百官安置的显阳街出去,怕落了他人耳目,出门时就用的下人马车拖着去,回来时,更唯恐让那妓子晓得干系来日缠上公主,兜转了一番才回来。”
李无端连连点头,重新端上茶杯,手都在颤:“你做的不错,不能让这妓子找上门来,那女子……你看着如何?”
“即是公主的人,自是倾国倾城的。”管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