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是从江州而来,随秦珺到中京後,在静园里一处小院里住,每日在静园私塾里上课,上完课後回到住处也不闲着,时常出门四处走走,眼下正被一衆来赶考的学生围着讲学问。
秦珺:“怎麽来这了?天寒地冻的,老先生都七十了罢。”
杏儿询问秦珺:“让先生回去?”
秦珺嗯了声,“找处空宅,安顿那些上京的寒门,若是先生需要,告诉他一声可去论学,还未开春,若是感染怎麽办。”
杏儿诺了声,扶着秦珺下轿,进了府衙。
“今夜公主可还回府?”杏儿问。
秦珺沉吟:“你们吃罢,不必等我,过会你再乘马车回去。”
杏儿问:“那公主怎麽去贵妃处?”
秦珺道:“府衙有车,不必担心。”
杏儿:“诺。”
晚上,秦珺和秦卞屏退下人,围着张简桌用食,今年依旧只有父女二人一起用团圆饭。
秦卞道:“今日,百官又上了数道为你议亲的折子。”
秦珺小口嚼着粟米,咽下才问:“啊?”
秦卞讥讽道:“国库空虚,想将你嫁给江南陆家,换千聘礼。”
秦珺觑得秦卞眼神,小声说:“我可不嫁。”
秦卞则点头,“是以帮你四哥说了门亲,取江南陆家幼女为侧妃。”
秦珺噗嗤一声,“这丶这是不是太不仁义了?”
秦卞觑了一眼秦珺,道:“你四哥今日乖顺,元节也没回来,先前只托人求朕,想要一个人。”
秦珺嚼食的动作慢下来,缓声问:“谁啊?”
秦卞:“林颦。”
秦珺:“……”
“所以父皇之前指婚……”秦珺脸色难看下来。
秦卞解释:“父亲何至于这麽荒唐,只将老四骂了一顿,责令他反省,给林姑娘的议亲,自然要把她打发远些。”
秦珺瘪嘴:“说了还不如不说。”
秦卞:“……”
秦珺问:“要多少钱?”
秦卞:“?”
秦珺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说:“爹,再过不久,娶珺儿的人就来了。”
秦卞蹙眉,问:“什麽意思?”
秦珺两手撑着膝上,耸肩,说:“天机不可泄露。”
秦卞只当她在玩笑,不在意的用了饭,起身去批折子。
秦珺:“过年了,不能休息一天?”
秦卞拿起一本折子,道:“这是改革土地的折子,早一日批完,便能早一日安抚流民。”
江南各城外,散落的流民都住在难民营里,南下的百姓没有地种,秦卞要变法,想办法把土地从士族手里分出来,分给因战乱无家可归和无地可种的百姓。
此变法波及太多人的利益,只怕阻碍重重。
连秦珺都觉得实施起来难上加难,“爹?”
秦卞示意秦珺研墨,道:“朝堂上就此事已经吵了半月了,无需担心。”
秦珺想了想,问:“没有什麽折中的法子?”
秦卞道:“有。”
秦珺侧目,听得目不转睛。
秦卞:“江南有地,一些荒着的无主之地,可先拿来安顿老弱,再将年轻精壮的收编入军,朝廷花钱养着。“
秦珺沉吟::“朝廷不是没钱了吗?”
秦卞颔首:“所以,文武百官想将你嫁了换钱。”
秦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