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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第1页）

第53章

女皇艰难地睁开眼，剧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宗庙血腥的一幕瞬间涌入脑海——随瑾疯狂挥剑的模样，随瑛胸口绽开的血花，还有自己嘶声力竭的呼喊……

“来丶来人……”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太女……大皇女……如何了？”

寝殿内异常安静，连平日守夜的宫人细微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一盏孤灯在远处摇曳，将一道纤细的身影投在纱幔上。

那身影闻声动了，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近龙榻。

纱幔被一只素手撩开，露出随欣平静无波的脸。

“母皇醒了？”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安，而非探病，“御医说您急火攻心，需静养。”

女皇瞳孔骤缩！

为什麽是随欣在这里？侍奉的宫人呢？她的心腹女官呢？宗庙之乱後，朝臣何在？其他皇女何在？！

她挣扎着想坐起，却浑身无力，只能死死盯着随欣：“你……你怎麽在此？其他人呢？！”

随欣在龙榻边的绣墩上坐下，甚至还顺手理了理裙摆，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家书房。

“大皇姐为救驾，与二姐同归于尽了。”她语气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三姐听闻噩耗，悲痛过度，病倒了。至于朝臣们……正在前殿争论该由谁监国呢。”

女皇浑身发冷：“那丶那些宫人……”

“哦，”随欣仿佛才想起似的，“儿臣见他们侍奉不力，连母皇晕厥都手忙脚乱，便暂且打发去慎刑司学学规矩了。眼下由儿臣的亲卫暂代宫职。”

——亲卫？！皇女亲卫何时能接管宫禁了？！

女皇猛地意识到什麽，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你……是你……”

是随欣煽动了随瑾兵变？是随欣设计了随瑛救驾？是随欣……清空了她的寝殿，隔绝了她与外界？！

随欣微微倾身，烛光在她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那张总是低眉顺目的脸此刻竟透出令人胆寒的冷漠。

“母皇，”她轻声问，仿佛真的疑惑，“您最疼爱的两个女儿，为了皇位自相残杀而死……您痛心吗？”

女皇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血涌上喉咙：“逆丶逆女！你竟敢……”

“逆女？”随欣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淬着十八年的冰寒，“母皇还记得吗？六岁那年，儿臣在御花园跌了一跤，磕破了额头，哭着去找您……您正抱着三姐看牡丹，说——”

她模仿着女皇当年轻慢的语气：“‘蠢笨不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滚出去。’”

女皇怔住，她早已不记得这等小事。

“十岁那年，宫宴上儿臣的衣裙被三姐‘不小心’泼了酒，您当衆斥儿臣失仪，罚跪殿外三个时辰。”

“十五岁及笄礼，您赐了三位姐姐东海明珠丶西域宝刀丶江南云锦……赐给儿臣的是一本《男戒》。”

随欣每说一句，女皇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她从未放在心上的小事，此刻却像刀子般扎回来！

“母皇，”随欣俯视着她，眼中再无半分遮掩的恨意，“您说，儿臣该如何孝顺您呢？”

女皇猛地挣扎起来，想喊人，想呼救，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随欣早在她昏迷时，做了手脚！

“别费劲了，母皇。”随欣直起身，淡淡整理袖口，“您如今‘悲痛过度，凤体欠安’，需好生静养。朝政琐事……”

她微微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儿臣勉为其难，替您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