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
“学的电影?”
“嗯,本科是的,专业名认真来说是叫影视制作。”顾程延说。
“还读研了?研究生没继续念这个吗?”
“研究生读的摄影。”顾程延接着说:“影视制作听着很实操,但课程安排还是偏电影理论的。每天上课都是新浪潮左岸派丶新现实主义之类的说辞,课上放的艺术片我还没多少次能完整看完的,都睡过去了。”
“怪不得跟我争得头头是道的。”季子歌想着对方在课堂上睡着的样子,笑了两声:“那你後来是怎麽做起了建筑摄影的?”
“拍作业发现的兴趣,後来慢慢就搞起这个了。我本科毕设拍的也是关于建筑的影像。”
季子歌思索了一下,“感觉有些抽象。”
“艺术片嘛。”
气氛融洽地吃完了晚饭,开车回酒店。
两人已经没有前一程的拘谨了,季子歌随口问着:“你工作都结束了吗?”
“这个美术馆结束了,但後面还有别的工作。明天丶後天都得忙。”顾程延说。
季子歌立马共情:“节假日还忙工作呀,好心累。”
顾程延笑了一下:“那也是我自找的。”
季子歌转头看他:“?”
“美术馆是杂志社的,後面是接的私单。”顾程延回答。
“杂志社?纸媒?”季子歌为这稍显古早的词汇感到诧异。
顾程延转头看了一眼他惊讶的表情,一脸平静:“以前的确是单纯的纸媒,不过这几年做了网站和账号,只是我习惯了叫它作杂志社而已。哦,杂志叫《观度》,网站和账号也叫这个。”
季子歌对于这两个字感到一阵熟悉,想起来他在老家家里时候有见过这本杂志,而且Light曾经转发过一两次杂志官方的微博,後来他就摸过去关注了:“我有关注!你们内容还挺有趣的,我经常给你们点赞收藏!”
顾程延低笑一声:“感谢观衆老爷的支持。”
车子慢慢汇入车流,而後驶入隧道。隧道内两排的灯光只亮了一排,有潮人男女在人行道上来回地拍照,观感竟有些像电影镜头。
渐明渐暗的光线在车内投下流动的影子,顾程延握着方向盘的手被光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那手骨节分,看着很有力量。右虎口处长着一颗痣,小小的,颜色有些深,在干净的手背上有些明显。
季子歌盯着那个黑点,觉得它有些性感。
脑海中突然就有个画面跳出来:修长有力的手指互相握着来回交叠几次,手背朝前轻触,一柱剔透而温柔的水流就落了下来,泡沫被带走。
水流轻柔地从手腕滑到指尖,溅起的水花反射着光线,虎口小痣在水流的镜面折射下若隐如现。
季子歌想不起来这是什麽时候的记忆,但也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在看什麽?”顾程延没有转头,只用馀光看了他一眼。
季子歌回过神来,打算随便扯点什麽忽悠过去,手机响却了起来,他赶紧接起。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子歌?我回来了。家里有你落下的那套颜料,有空要不要来拿一下?”
季子歌脑袋空了两秒,反应过来这是前男友蒋博林的声音,他俩早在一年多前就分手了。他也把有关对方的一切全都删除拉黑,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会拨通这很容易被现代人忽略的电话。
他回忆了一下,那套颜料是以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蒋博林送他的,因为知道他会画点水彩,所以给他买了一盒颜料和一个精美漂亮的画箱。只可惜错买成了油画的套装。
虽然油画他也能画上两笔,但实在学艺不精,所以只在最初勉强画了一幅未完成的画後就一直把画箱束之高阁了,连分手搬家那晚也没想起来。
他没想到那麽久过去,蒋博林居然还来找他,他俩明明不是什麽好聚好散的关系:“你看着处理吧。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汽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刚刚电话接起来时音量还挺大的,季子歌估计顾程延有听到一些。
车厢内一阵沉默,顾程延在汽车控制面板上将音乐软件打开,让它播放起了收藏的歌单。
抒情的前奏响起,季子歌觉得有点熟悉,一看屏幕,是那首唱分手的歌。
顾程延好像注意到他突然停住的动作,转头看他一眼:“要不你手机连蓝牙放点喜欢的歌吧。”
季子歌反倒勾起唇:“没关系的。”
就像那句歌词一样,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他早就无所谓了。
第二天的时候季子歌跟着做好的攻略按部就班地玩了一天,先去大学城看了桃花,後又去了个春日市集,买了一些东西作纪念品。晚饭又是那家出租车师傅推荐的餐厅,这次他点了份海鲜面。
他喝了口面里的汤,味道鲜甜不腥,给足了味蕾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