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汤姆的牛角鱼人怎麽样?”就是弗兰奇他们师兄弟原本的师父。
“噢,给海贼王造过船的那个?他现在应该还在造海底列车来将功赎罪吧,先不说你能不能从政府手中把他要过来,你就不怕他在装置里面动手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你抓了他,我才不相信他对你没怨言。”
“那就不造船好了,我更希望你能把它改造成一艘战舰。”
“给你自己用是吧,嘶……这种古代武器我本来就没接触过,不确定能不能成功……防生人又是怎麽回事?”
“我准备去抓百兽海盗团里面的那个露娜利亚族,我对他的基因挺感兴趣的,他老大也是特殊种族,不过我到时候可能只能留条手臂之类的给你,我会去试着砍他的角的。你要不试试抽点我的血,再利用他们的血统因子造个我的克隆人?不需要太精密,有个看得过去的壳子就行。”
“这个可以有……去去去,你挡住我的培养罐了。说真的,你能不能先收拾一下自己,你一靠近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贝加庞克瞥了一眼雅兰,低头开始记录实验数据。
雅兰闻言愣了一下,有意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势。她回到本部这麽久也就来得及冲了个澡,说不定靴底下还沾着血。
“好吧,那我下午再来找你,”雅兰伸了个懒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你记得做好保密工作。”突然,她把头探回实验室。
“我办事你放心。”
和贝加庞克的初识也是在实验室,那时雅兰还是个大大咧咧的中将,被派去实验室测试新武器。她自然是研究过武器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热爱手中保命的夥计。
她当时把自己写下的一些关于武器的见解递给贝加庞克,不说别的,她之前在帝国也算个半导弹专家,跟一堆人一起缩在防空洞里计算弹道轨迹的那种。
等实验结果的漫长过程中,雅兰趴在桌子上睡觉,久违地梦到了自己还在上中学的事,不知道为什麽她的後桌一直在摇她的桌子,老天,她明明记得那人的两条手都被炸没了,怎麽又长回来了?
雅兰睁开眼,抹了把嘴,看见有个激动的小老头正在摇她的椅子。
你是怎麽想到这些的?小老头问。
呃,说是自己想的吧,其实里面夹杂了上辈子前人的着论,不太好意思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在书上看的吧,哪本书呢?弄不好还得被扣上个私自研究历史典籍的帽子。
我梦到的,雅兰最终说。
之後她就经常来科学部了,算是个正大光明丶理直气壮的逃班途径。
贝加庞克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循规蹈矩的小老头,而是普世意义上的疯在科学家,研究的十个项目里有几个被发现是会掉脑袋的,还有一个是政府要求的项目,被民衆发现民衆会想砍他的脑袋。
研究“冥王图纸”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接触的第一件古代谜团,事实上,他一直在偷偷研究“空白的100年历史”企图拼凑出世界政府极力掩盖的真相,这个是真的有100个脑袋都不够他砍了。
海圆历1499年,和之国爆发大规模海贼之乱,百兽海贼团趁势作乱。雅兰亲自率领舰队,以雷霆万钧之势介入,不仅平息了叛乱,重创了凯多及其势力,将其暂时逼退,更是活捉了百兽海贼团大副“炎灾”烬。借此机会,她以“应对日益严峻的局势”为由,在海军内部推行了极其严苛的铁血制度。
同年,海军为了抓捕因罗杰死後失去目标而在大海上大肆横行的□□,发动屠魔令了,当时行动规模堪称有史以来之最:二十艘军舰,两名大将,五名中将,数万的海兵,最後□□战败被关入推进城
也就是在这一系列事件後,站在和之国硝烟未散的废墟上,看着手中关于世界局势和海军内部派系倾轧的绝密报告,雅兰脑海中那些来自未来的丶破碎的记忆碎片,与杜克日记中模糊的记载,终于彻底拼凑完整。
她全都明白了。
那个在全新的时代,被唾弃丶被憎恨丶名字几乎成为禁忌的旧海军元帅……就是她自己。
她就是那个注定要开啓乱世,将所有污秽与罪孽集于一身,最终踏入地狱,为新世界铺路的人。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那一刻她简直福至心灵,所有的迷茫丶挣扎丶乃至最後一点犹豫,都彻底消散了。有什麽终于变得如同万载寒冰,深不见底,再无波澜。
明白了自己究竟要做什麽,该做什麽。
回到马林梵多的霜月雅兰,彻底抛弃了过去的最後一丝痕迹。她变得不茍言笑,冷酷无情。任何敢于对她的命令提出异议,或是在执行中稍有迟疑的海军士兵,无论军衔高低,她都亲自出手,以最严厉丶最公开的方式处决,毫不留情。鲜血染红了训练场,也彻底震慑了所有海军。
她公开向世界政府宣誓绝对忠诚,完美地丶不加任何甄别地执行着五老星下达的每一项任务,无论那任务多麽肮脏,会造成多少无辜的伤亡。不问对错丶不论伤亡,她成为了世界政府手中最锋利的刀。
然而,在无人知晓的阴影中,她利用元帅的权限,以无法追踪的方式,向革命军输送着关键情报;她也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对某些特定的海贼团“网开一面”,达成一些隐秘的丶互利的交易。
霜月雅兰,海军元帅,世界政府的鹰犬,旧秩序的象征。她将亲手把自己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也将变成了一个行走于海军与政府之间的丶孤独的殉道者。地狱的大门已然敞开,而她,正一步步,坚定地走向那燃烧的深渊。
她知道,唯有如此,才能在那片燃烧殆尽的灰烬中,为真正值得守护的东西,为她已经见过了的美好,搏出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