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有一日,他让她看看,他是不是和尚。
朱明宸忍不住松了松襟口,散着心里积下的滚滚热意,半开的衣襟领子露出的胸膛精壮有力,一看就知道能把人按自己的心意摆弄。
差不多后,想到还没解决的事,把刘敬叫了进来。
刘敬见主子衣衫不整坐着,不敢站得高,忙跪了下来。
“杨钧和走的时候,是你亲自送的?”
听见主子发问,他连忙应道:“是,奴婢将杨大人亲自送到了后门,看他坐着马车走的。”
礼部的这位杨大人,二甲进士出身,算是最早投向主子的一人,替主子办了不少实事。
当初能入了主子眼,还是靠杨大人殿试时那篇忠君体国的策论,主子前两年命他去库里翻了出来。
主子看了后见过杨大人一面,就让他从此改了心思,没再替太后娘娘办事。
刘敬有时想起来都觉得惊骇,统共加起来就两炷香的功夫。
况且殿试时主子不过八九岁,即便是听了旁人提起,难道就此记住?还能在两年前刚好想起,让杨大人为主子所用。
边想,他头埋得又低了几分,恭敬愈盛。
别看主子在那位姑姑面前像个孩子,有时还闹脾气,私下里处事却不见半点稚嫩,时常让他觉得见到个在皇位浸淫数十年,老谋深算的帝王。
光是站在他跟前,就生不出半点忤逆之心,只有臣服。
听完回话,朱明宸坐着想了想道:“盯着他家里。还有,派你手底下的人去陈府一趟,告诉陈文康,昨夜发生之事。”
寿宁宫那个老家伙行事霸道,借立后之事想让他言听计从,他从未想过区区一个小娘子就能让这件事半途而废。
但若加上个内阁首辅呢?
若敢把不贞的女儿送进宫里,陈文康就该有胆量承受他的怒火。
无论如何,他是君,陈文康是臣。
更别说,在不少人眼中,他行事荒诞,无法无天。
由不得陈文康不惧。
刘敬又想起到明日冬至假就尽了,多问了句,“明日有朝会,主子是今夜还是明日赶早回去?奴婢好备车马。”
朱明宸不大乐意提这件事,但他愿意做个昏君不回去上朝,那人肯定要生气,便淡淡道:“明早。”
又咬牙加了句道:“另外,告诉越安,后山的温泉池子,让她带姐姐去,姐姐前些日子风寒不好,太医说最好多用温泉养着。”
他本还想在温泉里头替她揉揉腿的。
她又不肯去。
徐昭夏回到自己那间客堂不久,越安也从宫里回来,顾不上喝口水,来到了厅里找她。
徐昭夏将手里的千字文交给紫玉,让她到自己的屋里看,笔墨现成的,也可以对着书,学写字。
交代完后,紫玉低下头,叫人看不清神色,默默退了出去。
姑姑还是不放心她。
徐昭夏看向越安,问道:“裴昇复命之后,太后娘娘是什么态度?”
越安摇了摇头,“裴指挥使已经从寿宁宫出来,太后娘娘派人送了他回去,还赐了他东西。他走后,听寿宁宫传来的消息,太后娘娘看不清喜怒,但摔了个茶杯,还命人不许收拾。”
那就是觉得裴昇有功了。
不然不会安排人送他。
也是动了肝火。
不难看出,她的怒火不是在那位陈家娘子,便是在她们这位祖宗身上。
偏偏明日又要朝会了,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徐昭夏愁得揉了揉额头。
两个孩子没见上面,太后娘娘吩咐下来的事没办好,她那封请罪折也不见回复,太后娘娘要做什么,没人猜得准。
想着,她给裴昇去了封信,让越安赶紧送去。
裴昇在家里收到侍女递来的信时,才换下飞鱼服,虽穿了身松江棉常服,整个人仍是挡不住的锋利笔挺。
但他一拆开信,眼神落在娟秀的笔迹上,想到那人的脸,眼中不由露出笑意。
看完后,走到平日办公的桌案旁,提笔蘸墨,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回她。
让她别担心,不会有事,顾着自己便好,那位祖宗胡闹惯了,太后娘娘心里有数。
至于立后之事,他没在信中提及。
更没提起,礼部几位大人被急召进寿宁宫,拟立后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