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小女孩睁大眼睛,“好吃!”
馀光里,戴林暄和院长从连廊那边走来,周围的小孩一哄而散,全都跑去了戴林暄那边,眼巴巴地等待一个拥抱。
小女孩显然也想去,可是赖栗还没吃月饼,就抻着脑袋往那边看,手高高擡起,试图往赖栗嘴里怼。
“……”
赖栗勉为其难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得发腻。
小女孩丢下一句截断的中秋快乐,欢快地冲向戴林暄。
这里是戴林暄那个基金会对接的第一家福利院,连赖栗都有好几个熟悉的小孩。像刚刚那个小女孩到这里的时候才几个月大,如今也能跑能跳了。
连廊下,戴林暄来者不拒,每个小孩都短暂地抱起来,问了几句近况。
赖栗看了会儿,头扭到一边,把地上的碎石子一脚踢进垃圾桶。
一共踢了十三颗。
“准头不错,早知道送你去练足球了。”身後传来戴林暄的声音。
赖栗还没转身,就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戴林暄的胸口贴着他半边後背,手虚虚揽着他另一边肩膀,体温若即若离。
“这位大朋友也抱一抱。”戴林暄带笑的气音撩着他的耳朵,“不过你现在这身高要想和他们一样双脚离地,只能公主抱了……”
“没关系。”赖栗瞥他,“我抱得动你。”
“那还是免了。”戴林暄松了手,看了眼手机,“我捐了一批新书,司机停在了南门那边,你去帮忙搬一下。”
赖栗:“我凭什麽——”
戴林暄捏捏他後颈:“不是说陪我一起忙?”
赖栗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着脸走了。
走得越远,赖栗心里的烦躁就越甚。
他是戴林暄的弟弟。
唯一的,亲手养大的弟弟。
即便他和福利院的小孩都是受戴林暄恩泽长大的存在,他也具有特殊和不可取代性。
所以——他凭什麽要和这些小鬼待在同一杆天秤上被端水?
他离太阳最近,理应得到更多养分。
南门口,司机拉开後车门,远远地对赖栗招手:“就来了你一个吗?那我们得多搬几趟了……诶!你去哪!?”
赖栗脚尖一转,留给司机一个阴郁的後脑勺。
“怎麽不高兴?”戴林暄把中秋礼物递给面前的小女孩,弯着腰问,“和其他小朋友吵架了?”
“我最好的,朋友,被爸爸,妈妈,带走了——”小女孩低着头问,“我,什麽时候,有爸爸,妈妈?”
戴林暄问:“在这里不开心吗?”
小女孩回答:“开心!大家,都好。”
“那就好,没什麽比开心和健康更重要。”戴林暄摸摸她脑袋,“有爸爸妈妈也不一定过得开心。”
小女孩疑惑擡头:“你,不开,开心吗?”
戴林暄带起惯性的笑意,正要找别的话题盖过这个疑问,一道身影突然闯入视野,冲他喷着犀利的唾沫星子:“姓戴的!去死!”
对方语气里满是愤恨,手里握着一个白色的瓶子,瓶口对准戴林暄的方向泼过来——
“恋童癖都该天打雷劈!碎尸万段!!”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侧面扑了过来,戴林暄猝不及防地被人压在身下,连身体带脸一起牢牢捂进了阴影里。是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戴林暄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赖栗!”
背後的尖锐疼痛让戴林暄两眼一黑,可扑在鼻间的木质香味一瞬间意识到身上人的身份,疼痛的馀韵还没过去他就挺起腰,想把身上的赖栗掀开。
可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根本来不及做这麽多反应——
戴林暄的手刚扣上赖栗的腰,就被赖栗抓住死死地按回身下。不明液体顺着半弧的抛物线尽数洒在了赖栗背上,发出滋滋啦啦的腐蚀声响。
赖栗丝毫不理疼痛,依旧挡在戴林暄身上,他偏头,冰冷刺骨的眼神直直刺向袭击者。
周围乱成了一团,孩子们发出惊慌失措地尖叫,志愿者们忙着报警丶按住那个袭击的男人,院长和助理快步冲过来,围着戴林暄与赖栗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包围圈。
戴林暄推着赖栗起来,脸色从未这麽难看过:“快脱衣服!”
袭击者发现误伤了人,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慌乱,可很快就被按下去,继续不知悔改,发出尖锐地咒骂:“戴林暄!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