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记录员立刻“诶!”了声,靳明拦住同事,抓住飘落的照片说:“没关系,是硫酸案调查太久,让赖先生对我们有点意见,我想以後再多接触接触,赖先生会对我们有所改观。”
赖栗倏地敲了下桌面,冷冷地与他对视:“你在威胁谁?”
靳明叹了口气:“这怎麽能是威胁?只是希望赖先生履行一名公民的监督义务而已。”
这场审讯算是不欢而散。
赖栗起身,避开门口的靳明,像避垃圾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
靳明眯了下眼,眉眼间划过一丝恼意,不过随後就想到了什麽,灿然一笑:“对了,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这麽严肃的事,我想得通知一下你的家长。”
赖栗瞥了他一眼。
靳明说:“虽然你户口本上没有别人,但你哥养你这麽多年……”
话音未落,赖栗已经走远了,步伐没有一丝停滞。
“……”靳明接过同事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这位赖少不太像传闻里那样跋扈无脑啊。”
“也许我们得换个突破口。”旁边的同事说,“如果戴林暄没问题,那攻破赖栗就没意义了,他也吐不出什麽有用的东西。”
*
赖栗来到停车场,远远地看见雨刮器下面压着一张明黄色的纸。
他环绕四周,走近打开一看——
【很高兴你一眼认出了我,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可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你,我们都惦记着你……
虽然擂台倒了,但比赛还在继续,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也换了赌注。
希望你还有从前的敏锐。
啊,对了,戴林暄知道自己领回家的弟弟小时候都做过什麽吗?他知道你是个神经病吗?
别否认,我们都一样。
我猜他应该不知道,你说,他知道一切後还会要你吗?】
赖栗五指猛得一握,纸条被揉皱成了一团,随着半弧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
赖栗从车里抽出一张湿纸巾,颇为嫌恶地擦了擦手,再环绕车身一圈,打开车前盖检查了一通。
确定车没被人动手脚,赖栗一脚油门离开停车场。
明天早八,赖栗应该回公寓或学校住更方便,不过车子在繁华的城市里绕了一圈,最後还是随着夜色落下进入了河子山公馆。
他躺在主卧的床上,拿起枕头蒙在脸上,近乎痴迷地汲取熟悉的气息。
“哥……”
赖栗手探进裤腰,迫不及待地给戴林暄打了个视频。
对面很快接通,戴林暄弯着腰,衬衣在画面里窝出了一道道褶子,他将手机固定在了茶几上,自己于旁侧的沙发坐下。
戴林暄戴着耳机,显然正在和别人通电话:“没事,我弟弟的电话,您继续说。”
对面说话的时候,他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冲镜头里的赖栗比了个无声的“嘘”。
赖栗不动声色地顶了下犬齿,缓缓lu动着自己。
他哥工作时总是一副从容淡定丶游刃有馀的姿态,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地侃侃而谈,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对方陷入自己的思维逻辑。
赖栗喉结不断滚动,压抑着喘|息,灌入他耳腔的那些喧闹与嘈杂,十分轻易地被他哥清透温和的声音所驱散。
就连萦绕在鼻尖的酸臭腥臊,也都被另一种淡淡的腥气取代。
三十分钟後,戴林暄结束了谈笑风生,与对面道别:“没问题,明天见。”
赖栗闷哼了声,掌心一片黏湿。他声音微哑地喊:“哥。”
戴林暄摘下耳机:“晚饭吃了吗?”
“刚吃完。”
赖栗松弛地躺在床上,裤子拉链大敞,他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又抹掉裤子上的污白。
戴林暄只看到赖栗整齐的上半身与一贯冷漠嚣张的眉眼,完全想不出自己亲爱的弟弟一边和他视频一边做了什麽。
赖栗翻身趴下,蹭了蹭床:“哥,你什麽时候回来?”
“我两个小时前刚进酒店。”戴林暄打开酒店送上来的餐食,哭笑不得,“晚饭吃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