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模糊轮廓,落地窗外红霞纷纷,成片平铺于天穹,街道外两侧高大茂密的树冠墨色欲滴,缕缕霞光穿透碎裂缝隙洒在爬墙缠绕的暗淡花枝叶片上。
赵渡风尘仆仆,静站于栅栏外。
陈岁安难掩震惊,缓缓起身。
在这刹那,四目相对。
晓天残日忽一静,千山障目独见卿。
一时竟分不清谁是归人。
浑身血液都在扭脸那刻瞥见院中人时冲上大脑,刺得某块区域突突生疼,心头小人放肆叫嚣,出去抱抱他吧,陈岁安,他看上去累极了……把所有误会都解开,你有嘴,可以解释!
另一名小人却拼命阻拦,不要!陈岁安!你会杀了他,你现在就是个冷血怪物,不受控制的杀戮武器!
不要去……会伤害他……
半晌,在一片震惊中,陈岁安冷漠侧开脸,蜷曲在腿边的手掌捏到颤抖。
“让他进来吧。”郁弥清说。
“爸,不好吧?”郁段小声说了句,“这是家事,要是……。”
陈邈踌躇着,“外公!”
“正是家事,所以才让他进来!”郁弥清沉着脸,“好好想想你哥当初在餐厅里都说了些什么!”
陈岁安在平地上差点摔了跤,努力扶住沙发扶手,艰涩地说。
“别吵……”
鸦雀无声。
“你们轻点说话。”
郁段和陈邈面面相觑。
?
什么意思,嫌我们说话声音大?还是让我们对他温声细语?
霞光浸沉,暮色四合。
这栋小楼很久没有迎来这么多人,可惜跟热闹一点也不搭边。
陈岁安缓了片刻,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用曾经的熟悉动作打开了熟悉的门,接到了熟稔的人,再没有‘回来了啦想吃什么。’‘家里什么买台电视,天天对着一堵书墙快自闭了都’‘对了冰箱里有刚买的冰淇淋,要吃么。’‘知道知道就吃一个。’
门开了。
他淡淡说:“进来吧。”
两人默然折回客厅。
他又说:“坐吧。”
心揪着疼。
郁弥清郁段陈邈三人坐在长条沙发,陈岁安赵渡对立而坐,中间之隔了张什么都没放的小茶几,却像隔了条银河。
五人各自沉默,气氛吊诡到窒息。
于此同时,落地窗外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三儿在外头野了几个月……正扑棱着翅膀,绿豆大的眼睛正隔着落地窗瞅着众人。
陈邈起身拉开条缝隙,三儿迫不及待挤了进来,先是沿着8米挑高的客厅飞了转儿,接着落在赵渡肩头,好奇地打量他半晌,啊,认出来了!
憋不出好屁的鸟喙上下磕嗒了下,问。
“会说话不?”
众人:“……”
又扯着嗓子喊。
“还要怎么熟,因为没睡你?”
……………。。
睡了,反而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