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穿透雨幕,将前路照亮,丁浩的手指仍插在外套内袋,轻轻触碰着香盒那道裂纹,仿佛能从那细小的缝隙里,探寻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道缝隙像是活的,吸走了雨水,也吸走了某种说不清的冷意。他没上车,站在原地,目光越过湿漉漉的地面,落在警车后视镜映出的老港方向。
沈墨从驾驶座探头:“还不走?”
丁浩收回手,声音很轻,却没回头,“我得去号门。”
沈墨沉默两秒,拉开车门下来。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他盯着丁浩的脸,“你刚通灵两次,现在过去,不是蹲守,是送死。”
“李强等了四十八小时。”丁浩抬头,眼里没有血丝,也没有光,“我只等三个小时。他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他们要带小宇走’,可他没说完。他还有话要讲。”
沈墨没再劝。他知道丁浩一旦开口说“必须”,就没人能拦。
二十分钟后,两人藏在废弃集装箱后,正对旧仓号门。铁门锈蚀严重,门框歪斜,像一张被撕开的嘴。沈墨架起夜视仪,镜头对准门缝。丁浩靠在集装箱壁上,把香盒贴在胸口,掌心压着裂纹,不让它烫。
雨小了,风却大了。风从码头吹来,带着咸腥和铁锈味,还有一丝极淡的焦布气息——那是烧过的棉线,混着人体腐烂前的苦味。丁浩闭眼,没强迫通灵,只是放空呼吸,让感知顺着风走。
两点五十八分。
风突然停了。
丁浩睁开眼,香盒裂纹渗出一抹幽蓝,比之前更深,像浸了墨的水。他没动,手指缓缓移向门边。铁栅栏底部,一截黑色橡胶被踩进泥里,半埋在积水下。
他蹲下,用证物袋套住那东西,慢慢提起。一只手套,右手,掌心磨损严重,指根处有细微划痕——像是长期握某种工具留下的。
沈墨凑近,用勘查灯照。手套边缘粘着几根纤维,深蓝色,粗棉质地。
“和布条一样。”丁浩低声说。
沈墨点头,迅拍照封存。他正要收起设备,丁浩突然抬手示意。
“别动。”
香盒在丁浩手中微微颤动,裂纹里透出的蓝光一闪一灭,宛如脉搏的跳动,似在传递着某种隐秘的信息。丁浩盯着手套,将证物袋轻轻放在香盒上方,没触碰,只是悬着。
“你们是谁?”他问。
香盒没反应。他换了个方式,闭眼,低声念:“李强,你不是第一个。还有谁?”
玉片内部,光影浮动。先是李强的脸,接着是另一张——年轻,苍白,眼窝凹陷。再一张,中年,嘴角有血沫。三张脸重叠,都在无声张嘴,像是在喊着什么。
“死了不止一个。”丁浩睁开眼,“不止李强。至少三个,都是人体运毒,不慎毒,被丢进海里。”
沈墨盯着香盒:“你怎么知道是海里?”
“他们记忆里最后的声音是潮水。”丁浩指着玉片,“还有船底刮过礁石的响。不是码头,是外海。”
沈墨沉默片刻,将手套样本收进包里。“海川通运员工穿这种工装的上百人,怎么查?”
丁浩没答。他取出李强撕下的布条,和手套上的纤维并排放在勘查灯下。织法一致,染料一致,连磨损纹路都对得上。
“这不是巧合。”丁浩指着布条左袖的撕裂口,“李强撕的是左袖。说明递行李箱的人站在他左边。习惯性站位,不会变。”
沈墨眼神一凝:“所以,神秘人惯用左手?”
“或者,他必须站在左侧。”丁浩盯着铁门,“交接流程固定,时间精确到分钟,连站位都一致。这不是个人行为,是流程。”
沈墨记录下这点,随即调出“海川通运”的员工档案。屏幕上,数百名穿蓝色工装的工人照片滚动。他筛选左利手员工,结果仍过三十人。
“没用。”沈墨合上平板,“没有纹身记录,也没有口音资料。”
丁浩却没看屏幕。他再次将手套悬于香盒之上,低声问:“你们见过他吗?除了手套,还有什么?”
香盒震动加剧,玉片浮现断续画面:黑衣人递箱,左手动作利落,袖口微扬——露出一截手腕,皮肤粗糙,有陈年烫伤疤痕。接着是声音碎片,低哑,尾音上扬,带点南方腔调,说的不是普通话,而是夹杂方言的指令:“三分钟清场,不留痕迹。”
丁浩猛地睁眼:“他有伤。左手腕,烫伤。”
沈墨迅调出档案中的伤残记录。符合条件的,只剩七人。
“还不够。”丁浩摇头,“他不是一个人。是节点。这条线,可能已经运行很久。”
沈墨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办?等他下次出现?”
“不。”丁浩收起香盒,站起身,“我们得让他以为流程没断。”
“什么意思?”
“李强没完成任务。他们知道他死了,但不知道我们知道。”丁浩看向号门,“如果我是组织,会派新人补位。时间,还是三点十七分。地点,还是这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沈墨眯眼:“你是说,设局?”
“不是我们设。”丁浩声音低下去,“是让阴魂替我们等。”
沈墨皱眉:“你又要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