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么大的帽子就要扣到他头上,司机伸手抹掉额头新渗的冷汗,战战兢兢道:“这是意外,我做了这么多年了,平常从来没这种事的,大家知道这是教会的车,都会避开的。”
仰颂教会在新地建造了不少基础设施,孤儿院、收容所、教堂。
从出生到死亡,住在新地的人和教会脱不了干系,多少会给教会一个面子,没人会想不开袭击教会的车。
普罗米修斯的人则没有这样的顾虑。
舒凝妙不禁皱眉,加入普罗米修斯的异能者比她想象中要多。
这些异能者都是什么身份和来头?
只要身为庇涅的公民,基因被录入过基因库,在“火种”里觉醒异能,就会时不时被庇涅官方检测。
没有被录入基因库的异能者,要么是外国人,要么是非法异能者。
这么多异能者,总不可能都是非法异能者——比如之前袭击她的『控冰』异能者林垂云,就曾经在科尔努诺斯读书,甚至是她的师兄。
但后来舒凝妙并没有在科尔努诺斯的学生名册里找到这个人,脑海里这么大体量的记忆很难作假,科尔努诺斯可能已经把这个人除名了。
至于那个叫“梁思燕”的梁姐,她无论怎么搜都搜不到有关这个女人的消息。
他们为普罗米修斯活动,等于放弃了自己身为庇涅公民的身份,从此沦落到和新地居民差不多的境地,甚至更劣一等。
他们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
舒凝妙把终端里刚刚拍的那两人的照片发给了羽路,想托他查询一下身份。
已经将近深夜,羽路收到她消息之后还是迅速地回复了一个【?】,看来还在加班。
面对羽路的问号,舒凝妙熟练地解释,这是她今天路过新地看到的人,因为觉得有些鬼鬼祟祟的,心里不放心,所以拍下来给他看看。
天色昏暗,她故意把照片拍得非常模糊,尸体脸上没沾到血,照片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异常的。
只要用ID在庇涅出入,她的行踪在官方面前几乎是无所遁形的,舒凝妙没有再编些容易戳破的假话的必要,说一半藏一半就够了。
羽路那边许久都没有再回复,过了片刻,终端上直接显示出他的通话请求。
她一接通,羽路就率先开口,波动起伏的电流声里伴随着纸张划过空气的声音:“你是在哪里看见的,还在原地吗?”
舒凝妙看了眼司机和窗外:“我已经要回去了,刚刚的地方……不认识。”
她怎么可能告诉羽路那两具尸体在哪,万一被治安局从尸体伤痕上发现异常怎么办。
这两具尸体最好的下场,就是如司机所说,被新地的自卫队收敛,然后烧得不留灰烬。
羽路深深地叹一口气,那头的眸光沉沉:“那个看上去是小孩的人,叫菲阁,已经三十九岁了;另一个人叫古佟,今年四十一岁,他们是同时退役的战友,四年前因为叛国罪双双被判死刑,你确定你这张照片是刚刚拍摄的吗?”
“是。”舒凝妙顿了一下:“战友?”
“他们是以军区二等兵的身份退役的,同时期被判叛t国罪的还有一个人,你也看见了吗?”
只有两个人,第三个人大概就是男人为了让她“血债血偿”的空间系异能者。
并不是所有的异能者都能当上行使者。
行使者之下的普通军队军衔一共分六等,普通人和异能者混在一起竞争。
越是往上的军衔,异能者的占比越大,行使者则是金字塔尖上的异能者。
羽路说一句,便要停顿一下,似是也在思考可能的情况:“我已经把他们的死亡档案重新申诉了,不用担心。”
她的确不用担心,甚至他的申诉也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两个人已经被她杀了。
“我能问问是什么叛国罪吗?”
舒凝妙压低声音,隔着终端,听不出特别好奇的意思。
羽路没有立刻回答,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罪名,真正保密的东西不会公开。
但他面对舒凝妙的询问,还是犹豫了一瞬,心中生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简略道:“是因为在平邑执行任务时犯了错。”
舒凝妙“哦”了一声,爽快挂掉通话。
时毓转过头,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你需要报备行踪的朋友似乎有些多?”
舒凝妙不管他,把任何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律打成时毓在胡搅蛮缠地吃醋。
回到宿舍,她快速脱掉身上沾了血的衣服,开着盥洗室里的水龙头,点火把沾了血的衣服全部烧掉。
收拾完衣服,舒凝妙打开宿舍门,对着对门艾瑞吉的宿舍犹豫片刻,伸手敲了敲门。
她没想和艾瑞吉开个姐妹茶话会,只是打算先给艾瑞吉一个警告,让她远离普罗米修斯。
不知道普罗米修斯要利用艾瑞吉做什么。
『光明』的异能她已经窃取过了——作为能够净化污染体的异能,限制于艾瑞吉的实力无法发挥,能净化的东西有限。
作为治疗异能,『光明』又太显鸡肋,只能治治不严重的外伤。
窃取了『光明』之后,舒凝妙切实感觉到这个异能的作用局限。
『光明』不是救星,如果对患有曼拉病的人使用,说不定还会加速他们的死亡,就像在实战模拟发生的那一幕。
庇涅官方大概在经过评估后也得出了和她一样的结论,不再关注艾瑞吉。
但是艾瑞吉作为游戏主角,作用不能小觑。
将苏旎和那几个普罗米修斯成员的行为联系起来,他们肯定对艾瑞吉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