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六感已经比她的思绪更快警戒起来。
除恶扬善:楼主在哪个区,我觉得你的身体状况我好像见过,要不要试试我老家的土方子?
他的话术还真是一成不变,舒凝妙点进他的头像,思考片刻,编辑了一段话发给他。
N:我现在不在庇涅,还要两个月才能回来,你可以告诉我这个方子吗?我看看附近的店能不能配到。
舒凝妙没有先提出用钱买方子。
如果这人是卖假药的骗子,肯定会要求和她面交或者线上交钱,如果单纯只是想帮人,大概是无所谓的。
为了增加可信程度,舒凝妙搜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猫表情包发过去,然后补充了一句。
N: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复她。
除恶扬善:你试试用圣甲虫磨成粉用水吞服,我们老家以前都是这样做的。
没想到这人这么轻易就告诉了她所谓的土方子,但圣甲虫又是什么?听上去就像炼药的坩埚里才会出现的东西,不太像现实存在的物种。
她立刻追问。
N:圣甲虫是什么?哪里能买到。
舒凝妙耐心地等了十几分钟。
无论她发什么过去,对面都再也没有回过她消息,她无奈地关掉终端,从盥洗室走出来。
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之下,天空只剩下空荡的淡红色。
在花园里散步的病人此时也都已经返回病房,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舒凝妙走到三楼,停在熟悉的309病房前,脚步顿了顿。
自上次离开医疗所之后,她没有再来探望阿尔西娅,今天正好来这里,她犹豫要不要在离开之前看女孩一眼。
门是虚掩的,舒凝妙还没有推开门,里面先发出声音来。
女孩的声音虚弱到必须得仔细听才能听清,却依然带着笑意,满怀期待:“妙妙,是你吗?”
她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想路过看一眼,阿尔西娅却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舒凝妙只好走进来。
里面的场景让她直接愣在原地。
阿尔西娅躺在病床上,面容如同褪色的花瓣,苍白得惊人,脸上覆盖着呼吸机的面罩,正是隔着这层东西,她说话的声音才如此模糊。
她的脸瘦得凹了下去,身体好像愈发严重了。
舒凝妙坐在病床旁边,看到她床旁放着一个简单的花瓶,里面还插着她当初送的黄玫瑰。
只不过这么多天,花瓣都差不多掉光了,只留下萎靡的枝条恹恹地挂在花瓶的边缘。
阿尔西娅费力地仰头看她,唇角笑容温和,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女孩身上有种纯真的能量,即便如此,说话时扑面而来的也是令人安心快乐的气息。
舒凝妙将手覆在她冰冷的手上,阿尔西娅的手指干瘪得像覆着一层皮的花枝,又细、又小,冷得仿佛输液管中的液体已经替换了她的血液,一点儿温度也没有。
“有什么好事吗?”舒凝妙语气平常,不希望让她产生不舒服的情绪。
“今天哥哥来看我了,你也来看我了。”阿尔西娅如同羽翼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碧绿色的眼睛水汽盈盈:“……外面的天色也很好看。”
舒凝妙嗯了一声,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顺着阿尔西娅的目光抬起头,才第一次注意到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
“好久没见到别人了。”阿尔西娅的手指动了动,戳戳她的手心,轻得像只猫儿一样:“你最近在学校很忙吗?”
她待在病房里哪也不能去,对外面的一切又那么好奇,舒凝妙难得放空一会儿,顺便把异能实践发生的事情当作故事说给了她听。
舒凝妙不是很好的叙述者,直来直去说不出多妙趣横生的故事。
阿尔西娅眼珠微微滚动,神态专注,竟然听得也很认真。
舒凝妙说完普罗米修斯入侵了异能实践系统,阿尔西娅秀眉微颦,仿佛很不解的模样:“系统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入侵?”
舒凝妙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庇涅最聪明的一群人研发出来的最先进的技术,怎么会这么简单被普罗米修斯破解?
可研究中心也不会公布全程的数据向他们展示系统是如何被入侵的。
舒凝妙只能回答她:“也许他们之中有比维斯顿更聪明的人。”
说完,舒凝妙意识到自己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天才虽然久负盛名,长时间住在病房里的阿尔西娅未必知道维斯顿是谁。
毕竟在维斯顿担任她的老师之前,她也从不关心这位打出风头的天才名头。
但阿尔西娅脸上没有露出出疑惑的神情,只是微微睁大眼睛,脸颊侧过来看着她:“你刚刚说,那个叫阿契尼的人,只是动了动嘴就改变了系统的数据,这不合理。”
舒凝妙知道她很聪明,但没想到她对这方面也有了解:“是哪里不合理?”
阿尔西娅吃力地抬了抬手臂,没有抬动,不好意思地对她笑起来,头转向另一边。
窗边堆叠的书籍中,一本红色封皮的笔记本凭空飞到了她们面前,哗啦哗啦地翻开。
阿尔西娅娴熟地使用潘多拉『控制』着这本笔记飞快翻找,直到停在某一页:“你看,这种系统一般会装配神经逆向阀,人身处数据内的时候是无法和系统相连的。”
舒凝妙听不懂更专业的内容,但是能抓住其中的重点:“你是说,身处数据内的阿契尼并不能直接操纵修改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