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凝妙路过街头的电子公告牌,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今日新闻。
“这两日发生的潘多拉泉眼自燃事件……疑似与气温有关。”
她停在公告牌前盯了一小会儿,觉得这事和阿契尼一定脱不了干系。
庇涅极力掩饰着现在的情况,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主都内却依旧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舒凝妙已经想到与阿契尼抗衡的方法,但并不着急去找他。
庇涅现在透露的信息极其模糊,她还不清楚阿契尼做了什么,实在没必要上赶着送人头。
因为羽路临走前说的话,她打算再去看一眼耶律器。
她有预感,必须尽快见到耶律器。
明天就是耶律器让昭签订的那份协议上最后的死亡日期,有些事情如果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了。
她打算去看耶律器——听上去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耶律器在庇涅研究中心内,接受着军方严密的护卫和研究员的监视,没有任何可以偷溜进去的漏洞。
异能检测中心的通行卡她已经用掉了,偷绛宫石的办法显然不能用第二次。
但舒凝妙总有办法。
接到公共终端号码拨来的电话时,葛文德手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次弄丢一块绛宫石的生命科学学院院长,现在已经彻底失去曾经的野心和斗志,终日惶惶不安,只怕事情暴露。
绛宫石失窃的那天,他刚挂掉电话就失去了意识。
有人来过他的办公室。
那人不仅拿走了绛宫石,还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翻了个遍。
家人的照片、房屋的钥匙、生命科学院的胸牌,所有的东西整齐放在桌子上排成一排,像一种明目张胆的威胁。
而最令他恐惧的,是桌子上多出来的那一样东西。
一部他从未见过的终端。
无法联网,终端的信息也全都被毁坏,终端文件里面只放着一段录音。
录音循环播放着他和林议员的对话。
完蛋了。
他拿着这部终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葛文德只知道,这段录音要是爆出去,他这辈子都完蛋了。
终端那头的声音听不出性别年龄,说话也开门见山:“我设置的定时发布,二十四小时内不取消,明天所有人都会在网上听到你的通话录音。”
葛文德心梗着,轻轻反锁上门,声音低得像是怕地上的蚂蚁听到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把生命科学院的后门打开,关停两个小时的监控和安保程序。”
“不可能”葛文德下意识反驳:“我会为此担上大麻烦的。”
“机器失控、需要维修,偷绛宫石的时候,你不是有很多理由?”
舒凝妙靠在监控死角的公共终端亭旁,闻言漫不经心看向周围,观察有没有路过:“随便你,照做还是等着明天的缓刑,你自己选择。”
“我……我做。”那头沉默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你必须答应我,销毁你手上的东西。”
“当然。”舒凝妙随手摁掉终端。
因为她手上本来就没有录音文件。
她从打晕的两个研究员身上一共搜出两部终端,担心全部带在身上被搜查会太显眼,她把一部放在葛文德办公室,另一部给了维斯顿,自己根本没有留下多余的备份。
当时留下录音,本意是为了恐吓葛文德,让他老实点,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没人会想到她拿到录音竟然不留备份,葛文德就算怀疑也没办法求证。
只是短暂见过几面,舒凝妙已经看透这是个绝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和未来开玩笑的人。
舒凝妙回了一趟自己的房子,换上预科时实验课穿的白大褂,把自己裹严实,把当时从那两个研究员身上搜出来的ID卡放在口袋里。
通过垫肩、增高改变身形,舒凝妙尽量把自己还原成记忆中见过的研究员的模样,最后又打开一次性头巾、口罩、手套把自己的皮肤完全覆盖。
上次走过的路她已经完全记住,约定的时间内,还是大半夜,两个小时的机器失灵不会引起研究中心太多人的注意。
或许上天也在她的帮忙,夜晚起了异常的大雾,笼罩在研究中心的大门外,伸手不见五指。
舒凝妙熟练避开巡逻路线,依循着记忆顺利走到耶律器门口,拿出ID卡刷开电子门。
可能因为是半夜,耶律器的房间里并没有监测的研究员,本来做好速战速决准备的舒凝妙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男人不留情面的冷厉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不是说了吗?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舒凝妙背压着门,快速反手上锁,摘掉自己的口罩。
耶律器的尾音倏然变调:“你……”
“老师。”舒凝妙快步走到他身边,让他看到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