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弟真有意思。
他却说我更有意思,喜欢的人明明在眼前,却要杜撰出一个人来念想。
无所谓,我继续码字。
剧情推进得很快。
迦熠依然在课馀之後打工,贺书总会买好宵夜,深夜骑着机车接他回校。他们像寻常情侣一样拥抱丶依偎,在冬日里分享体温。
孟则觉得不够。他咬着腮帮子骂:“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
……这台词我码字搭子也说过。
他忽然转头问我:“你是不是从没想过有他的未来?”
我没想过。谭清是直男,不该因我衆叛亲离,重蹈覆辙。
孟则却哼了一声:“等我得到星星,非把他这十九年欠的老子的全都草回来。”
“但他……”能接受吗?
“宁学长,你什麽都不说丶什麽都不做,你家那个能明白个屁?就像贺书,三四十万字了还只会亲嘴,亲嘴!……磨叽啥呢,行不行啊?!”
军家大院里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三言两语就撕开了温和的僞装。
孟则又道:“我虽然不认识谭学长,但我可以帮你回忆。话糙理不糙哈,咱学校大澡堂子可是公开透明的,你可别说你没窥过他?”
“谁窥了?我是正大光明看的!我用得着窥吗?”我当场怼回去。
怼完,我瞥向灌木丛後一闪一闪的镜头。方才大意了,没被录进去吧?
孟则还不停嘴了:“看都看过了,你就没自己解决过?”
“……”
“我是说你那角色写得太修身养性了……哈哈丶哈……”
好笑吗?
我给孟则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这学弟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孟则的意思我明白,男人到底离不开本能。可这小子假期里遵从本能丶走了强制爱的路子,触怒了伍星也是事实。
现在陪他演这一出,正是逼伍星认清楚心意。他们朝夕相处六年,感情再怎麽也比我和谭清之间单薄的缘分牢靠许多。
至于迦熠……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贺书才能真正拥有他。
这是我的私心。
迦熠已经不是一个纸片人,我想看他直面巨大的阶级差距。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不敢替他回答的问题。
我没空搭理孟则,再度沉浸于创作中,渐渐的,停留在我手上的目光消失了。
伍星始终没有给孟则发消息。
轮轴摩擦地面的噪音纷扰繁杂,最後一批新生已经陆续到校。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路啓明来话说学生会有急事,严莨被拉去帮忙,只能让谭清先带学妹回来了。
谭清回不回来,与我何干。
12。
提交完存稿,我推醒一旁睡得僵直的孟则:“走,去操场。”
时隔一年出现在篮球场,这消息乘风吹遍了全校,惊动了社联。
社联抽调人手维持秩序,半场休息时,孟则哑声说,伍星还是没动静。
“他说不定已经来了,”我望了望四周,“静静地看着你。”
人实在太多了,篮球社甚至唯恐天下不乱地开了直播。拥挤的人潮中,我看到了谭清。
“继续。”我搂住孟则的肩,听见女孩们的惊呼浪潮般涌起,“别收着,正常打。”
孟则确实是个好手,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他的进攻。最终以两分之差惜败,喧嚣声重新灌入耳朵,我也终于看清每一道投来的目光。
“你没事吧?”孟则的手机响了,他苦等的伍星终于来电,可他没接。
我能有什麽事?